退回只剩自己的世界,说不上好或不好,只是漂浮。
然而这是她自己要求的,不是吗?
三天了,一墙之隔,她与于楚之间却彻底断了联系。他大尊重她,尊重到不冒犯、不违背她的要求,也不见面、不打电话,连在学校里都尽量远远回避,唐海宁心里却不见平静,倒似空虚掉了一个大洞,茫然若有所失。
是她抉择的,他听她,然而,为甚麽她不会感到快乐些?
对于楚提出暂时停止联络,她心中也经过挣扎;她喜欢跟他相处,可是受不了心里两个争战的、重叠的影子日日夜夜追问得令她发狂。
不一该这样,这样对于楚不公平。如果他晓得自己在她的心中地位只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教他情何以堪,唐海宁也曾一遍遍追问自己,可是她真的无法忘怀盘据她心中的久远记忆。每回见到于楚,她忍不住在比较、追溯著,眼见于楚对她一往倩深、毫不保留,她更加自责,但是无法自拔,无法忘怀过去。
那温柔贴心的情感教人贪恋,但一次次回想到青春时代温情的片断……
她还能怎么办?
她也苦!这些事无法对于楚说,现在的于楚或许不会懂得,但是将来待他追寻到真正属於自己的幸福,他会感谢她。至於原不原谅她的无情,她实在无能为力了。
与于楚无缘吧!可是为甚麽想到再不能和他那样温馨地相处相依,她的心会纠得好酸、好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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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点半,唐方睡不著,到前庭纳凉,被那个数著白面具的胖妖怪吓掉半个魂。那不是什么妖怪,是敷了美容口和黄瓜霜!出来倒废水的刘灵芝。唐方不闲不快:「老太婆!你倒的是甚麽东西?不要拿脏水污染我家桂花树。」
「香喷喷!」水流哗啦啦。「这是杨贵妃的洗脚木。」
唐方毛发直竖。「老太婆!你敢把洗脚水倒在我家门口?你想毒死我的宝树?」
「我是积德做善事,帮忙灌溉花木。」刘灵芝踩著花木屐「咔喀、咔嗒」地回店里。「树木种在公路上,不是私有财产,凭什么说是你家的树?」
唐方截住她。「老太婆,你死不讲理是不是?我明天就到区委会去告你,看你的生意还做得下去不?还敢嚣张!」
「去告啊!你以为我怕你啊?你还不是嫉妒我的生意好,把你的老客人都抢跑了……」
两人一斗开嘴又是没完,吵得街坊邻居都看不下去了,住街尾的坤伯拄奢木杖,仅著一条四角裤地赶来劝架:「别吵了,都是好邻居,有话好好说,三更半夜的,火气收一收……」
「坤哥,你不知道这个乡下老太婆有多嚣张……」
「野老头!老不修!一点修养都没有,专门欺负外乡人……」两人你来我往。
「听我做个公道……」坤伯的声音差点被俺没。
「老太婆……」
「姓唐的,你听著……」聒噪不停。
「统统闭嘴!」坤伯运足中气吼开了,果真锁住两个顽固老人。「听我裁断。首先是你,老唐,你都六十岁的人了,脾气还是那麽火爆,得理不饶人,说出去让人笑话!你要改改这性于!不要对外来人刻薄。还有你,刘妹子,你也有一堆毛病,女人家喳喳呼呼的,甚麽德性?你霸著店面,连桌子、椅子都搬到路中央,整天放那些吵死人的茶山情歌,真不像话.打扰人午睡不说,还霸占了我和阿勇、阿强下棋摆龙门阵的风水宝地,不要说老唐,我们早就想去告你,你给我注意点,外地人要有个分寸,这里的老大还排不到你来干……」
唐方和刘灵芝异口同声:「你才住嘴!」
坤伯张大嘴巴站在那儿。
唐方戳戳他。「得理不饶人的是你才对,老太婆租了店面,爱怎麽做生看是她的事,她不唱山歌,你跟阿勇还不是拎著台收音机用流行歌轰炸街坊?把花生壳扔得一地都是,害我一扫扫了十几年!」
刘灵芝也护起唐方来了。「你不要仗著年纪大就欺负人,老唐再刻薄也刻薄不过你!老店只是老粗些,心地还不坏,他昭吁我家安仔好比对自个亲生儿子一样,我们俩隔邻高兴斗嘴帮几句,你老头子插什么手?」
坤伯真是里外不是人!只得幸幸走开。「莫名其妙!我不管了!疯子才爱管你们这档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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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唐海波、阿米、珍珍在排对手戏,老黑把黎沸扬找出去,到大楼外停车场谈话。老黑平时的笑脸收敛了,递了根烟给他,有些懊恼地说:「小子!我真的後侮叫你上台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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