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陈伯伯很想收养它,可是我舍不得啊!」王学舜深望着她,态度温柔而诚恳,「我是一个非常念旧,且又重感情的人,我会很舍不得别人抢走我身旁的任何东西。」
廖蕙缃沉默一下,有感而发的回应一句:「如果那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你呢?」
「我……」王学舜支吾片刻:「我想……我会尽全力去争取,甚至比我想成功成名更卖力!」
廖蕙缃浑身一颤,没有说话。
这几句话交谈下来,他的暗示已足够明显,但话说回头,这和一厢情愿式的爱情有何分别!?
正当廖蕙缃心中突起矛盾,不知该说些什么之际,一对外表状似情侣的男女迎面走来,「画一张多少钱?」
王学舜这会儿心情不佳,当下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黑白八百,彩色一千二。」同时摆一张大臭脸。
世上的生意人大都懂得和气生财之理,那年轻男子见王学舜一脸酷样,心里实在不是什么滋味,因此一句话不说,掉头就走。
他的左脚才踏出,右脚尚未跟进时,那年轻女子已一把拉住他的手,「别这样!我们画一张留作纪念嘛。」
她一直拉着他的手,撒娇着,那种可爱的俏皮模样,实在令他难以拒绝,「好吧!」
话声刚落,那男的便坐在凉椅上,腿上则坐着那名年轻女子,「帮我们画一张彩色的。」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那对情侣不约而同的把脸靠在一起,脸上同时绽放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王学舜在拿起画笔之前,身不由己的溜了廖蕙缃一眼,虽然一句话不说,但那一眼的涵意却极其深远。
廖蕙缃只装作没看见,双眼一瞬不瞬,却又很茫然的望着附近穿梭不停的人群,彷佛已走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
经过一天的忙碌过后,此时已近黄昏。王学舜一声不响的开始收拾场地,脸上已露疲态。
今天他的生意不错,一共画了六张黑白和三张彩色人像,收入八千四百元。
不知是不是廖蕙缃给他带来的好运,他在这个小广场帮人画像这三年多来,最好的收入纪录是六千元,今天显然是一个大突破。
「你怎么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还早嘛。」廖蕙缃愣望着他。
王学舜收起遮阳伞,边说:「今天我累了,何况……这种东西画久了没出息,斗志都会失去的!」
「你怎么这样说?」廖蕙缃似是非常不以为然,「我看你客人一个接着一个,赚钱不是挺好的吗?」
王学舜摇摇头,笑容有点苦涩,「赚钱是其次,我需要的并不完全只是钱,而是一点名气。」
廖蕙缃可以体会他的想法,当下笑望着他,「别急!你还年轻,总有一天会闯出一片天的。」
王学舜接口:「闯出一片天?那是很遥远的事,一个画家想出名,通常都得等到他驾鹤西去之后……」倏地,他住口不言,握伞的双手甚至隐隐颤抖抽搐几下,整个人僵硬住。
廖蕙缃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迎面走来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妇,两人手牵手,如胶似漆。
「你认识他们?」廖蕙缃轻声问着。
王学舜还来不及答话,那对老夫妇已走近他身前。
「妈。」王学舜挣扎许久,最后还是咬着牙说:「爸,你们怎么来了?」
这对老夫妇正是王学舜的父母亲,如果不是陈伯伯出卖了他,他们怎会知道自己在这儿讨生活!?
王学舜很不明白,陈伯伯帮他守了三年的秘密,为什么今天会破例这样做?难道是为了廖蕙缃?
是我!问题一定出在她身上。王学舜忙着作画,没时间招呼她,谁也不能肯定她会不会说溜嘴,何况陈伯伯也是上海人。
廖蕙缃一整个下午都和陈伯伯在聊天,莫非……
正当王学舜沉思之际,那老妇人开口打断他的思绪:「我们中午就来啦!见你在忙碌,没打扰你。我跟你爸还跑去看了一场电影呢!」说着,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她已有两年多不曾见到他的人影,不论如何,他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尽管他们父子俩早已形同陌路。
王学舜自十八岁离家后,起初经常同老妈保持密切联络,但近年来他已不再做这种事,或许这与他一事无成有关。
只要是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骨气,何况是王学舜这个人?他早已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这一辈子闯不出一点名堂,哪还有脸去见老爸?但话说回来,跟自己老爸呕气,这是否也算是男人的一种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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