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随浪而来,不一会儿工夫就已接近岸边。船老大则是张着血盆大口,咧嘴一笑,「拎娘咧,这摊卯死了……」
他在说什么,廖蕙缃听不懂,但她却听到岸上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统统不许动,我们是保七总队……」
随着吆喝声,却见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声势十分惊人。
「那A按捏!?」船老大惊呼一声,脸都绿了,「干!这款的代志是按装会来发生……」
他在嘀咕什么,廖蕙缃还是一句也没听懂,只见木筏上的人一个个跳入海水中,疯狂的朝沙滩上游去。
廖蕙缃不及考虑,事已至此,她除了随众人逃跑外,也已找不出更好的方法。
她跳入水中,水深及她的小腿。她的鞋跟陷入沙中,她一抬腿,想跑,但整个人重心已失,登时趴了下去。
时间急迫得已不允许她再三留恋下去,她断然的甩去手中的包袱,脚掌一缩,鞋子虽然仍陷入沙中,但一双脚丫子却被她拔了出来,当下不假思索,飞也似的朝暗处奔去。
与此同时,两辆军用大卡车急速驶来,车上架着两盏探照灯,很多人的背影都被照住,其中还包括廖蕙缃。
廖蕙缃随着两个不知名的男子奔跑着,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可是却清清楚楚浮现出一个字——逃!
「不许动!还跑!?」两名保七警员大声呼喝着:「再跑就开枪了……」同时传来狗的狂吠声。
别说是开枪,眼前就算是跳入火海大伙儿也想赌一赌运气,更何况「开枪」两字只是唬唬人而已。
廖蕙缃没命似的奔跑着,身后的脚步声已越来越接近,越来越大声……
她不像前面两个男子,虽说她是女流之辈,但少了包袱,脚上又没穿鞋,她居然还稍微能跟上他们跑的速度,算一算大概也只有七、八步的距离。
不远处已出现了房舍,只要能逃入那一大片建筑物里至少还可以躲一阵子,可惜廖蕙缃的念头才起,她的左手臂忽感一紧,她已被一名保七队员逮个正着。
廖蕙缃急出了眼泪,但仍没忘记使劲地想甩开他的手,心念一动,大声嚷嚷:「他们身上有毒品。」
她和保七队员两人这时仍在奔跑途中,虽然是一前一后,速度也已放缓,但此语一出,奇迹登时出现。
只见那名保七队员的身子倏然一顿,忽地松手,然后朝前面的男子追去,「不许动!再跑就开枪了……」
从他抓住自己的手起,然后松手,这种感觉是不是死里逃生?廖蕙缃已分辨不出。
她只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她绝不能傻傻的束手就擒,她必须赶紧逃离此地。
她几乎连犹豫一下的时间都没有,身体立时窜入眼前好几大排的建筑物里,速度绝对比她刚才奔跑时更快。
狗吠声仍在大地回荡着,但人声却显然小了许多。
廖蕙缃已经搞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她甚至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所有的一切彷佛都系在她那双修长且又笔直的腿上,除了不断的逃跑外,她绝没有第二个选择。
逃!逃!逃……王学舜半坐卧在沙发椅上,左手夹着一根烟,每吸一口,便长叹一声,整个人似已陷入极端的沮丧中。
茶几上放着几本书:「平常心有情味」、「在生命转弯的地方」、「每天给自己一个希望」、「完全自杀手册」,还有他的一双脚丫子。
「大傻!」王学舜轻叹一声,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我就快崩溃了,你居然还有心情睡觉?」
话声刚落,一颗偌大的狗头从沙发下抬起,先是瞟了他一眼,接着又慢慢垂下,眼一闭又呼呼大睡。
沉静的客厅内只有王学舜一个人类,他口中的「大傻」显然就是那只在他脚下睡觉的大狼狗。
王学舜是一个三流画家,今年二十八岁,身材瘦高,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艺术家的气质,但还是与一般咱们常见的艺术家有所不同。
他没有一头长发,没有一脸酷样,五官端正分明,乍看之下就和隔壁邻家的大哥哥没什么不同。
十天前,王学舜花了五万元租下位于永和的「毕卡索」画廊,将自己所有的心血结晶拿去展示出售,结果一个星期耗下来,只卖出去两幅——连房租都不够,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三十二幅心血,最后的下场被他放把火烧成灰烬,接着他又花了三天时间,将那本完全自杀手册阅读完毕。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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