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雨水漱完口,然后翻箱倒柜找到一包盐,一瓶伏特加,顺手将那只不知名的鱼撒上盐巴放进烤箱里烤。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她不知不觉又想起她的身后事来。
她可以预知丁超然将会怎样的伤心欲绝。这么多年了,她已经是超然妈妈的生活重心,她真要死在这异国海域,让妈妈找不到,妈妈要怎么过她的下半辈子呢?
不行!她无论如何不能死。
她望着窗外的雨丝,一边吃着烤好的鱼,还替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她想,这搞不好是她人生的最后一餐。
这么一想,她喝光了杯中的酒。
在她三十年生命里曾遇过的人,如松伯、麦克李、她曾经设计过的男男女女,他们的脸一一浮在窗边,她微笑着看待自己生命的过往。
可当窗边依稀浮现孙世祁的脸时,突然定格。
她轻轻摸着窗里那张孙世祁的脸,这辈子她唯一后悔的事是骗了孙世祁,因为他是松伯及麦克李之外,唯一不教她感到厌恶且能够给她温暖的男人。
可她却一再欺骗他,不仅骗了他的钱,还骗了他的感情。
她这样算不算罪有应得?
应该……算吧。
可是她也不想这样的。这一年多来,她不止一次曾偷偷幻想过,如果他们只是一般普通的男女朋友,他们就可以谈一场很平凡但不失甜蜜的恋爱,哪怕只是一场也好,哪怕只有一个礼拜也好。
可是他偏偏是她的“目标案件”。
而她偏偏只是个要养活一堆骗子的女骗子。
他们注定要站在敌对的一方。
情况很清楚,他们不能相恋。
她必须让他继续恨她,他才可以全身而退,退回原来该属于他的世界里,也让她安然退回所属的位置与身分当中。
可这艘该死的船和这场烦死人的雨搞砸了这一切。
唉!话说回来,搞不好这是她的报应,让她活该死在孙世祁的手里。
她躺了下来,听着船外的雨声,沮丧地领受等死的滋味。
***
晚上八点钟。
这一整天里监视器里的甲板上一直没有出现丁品臻的影像,这让大啖着美味晚餐的世祁显得有点魂不守舍。
福伯则戴着眼镜站在监视器前仔细检查着线路,希望不要再发生昨晚那样的乌龙事件。
“少爷,这说也奇怪,监视器明明有画面,可是怎么一整天都没看见丁小姐人呢?”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这话,也不知他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在安慰福伯。
“少爷,外面的雨,看来越下越大了。”福伯看着窗外。
怎么这顿饭吃来全然无滋无味!
他索性放下碗筷,走到监视器前,瞪着那萤幕,竟看到丁品臻歪歪斜斜地拎着一罐瓶子走到甲板上,而且很靠近护栏。
他拿着遥控器,调整画面,想把她拎的那瓶东西看清楚。
老天爷!她拿着的不是他几天前拿上船的伏特加吗?而且她看来像是……喝醉了。
“福伯,快!我们马上出海。”
“现在?”
“对!晚了我怕会出事。”
“可是少爷,天气不好,我们要开直升机还是开另一台小汽艇?”
“汽艇。”
十五分钟后,他们终于靠近了丁品臻那艘船。
已经醉得摇摇晃晃的丁品臻也发现有船向她靠近中,她开心地举起双手又跳又叫,又担心对方没看见她,不知发什么神经,竟跨过栏杆,拿着酒瓶对着来船猛摇。
福伯成分担心地看着那惊险的画面。
“少爷,你看丁小姐会不会掉下去啊?”
他话才说完,丁品臻便以倒栽葱方式落海。
他张大眼睛喊了一声啊!
身旁的世祁已经噗通一声,以最完美的弧度跳入海面。
向来冷静的福伯也慌了。
他穿着雨衣拿着手电筒往底下的海面猛照。
这下可惨了,雨这么大,浪又这般高,少爷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少夫人,要是两人都出事了可怎么好?
他担心着,思虑着是不是该打电话跟法国的大小姐求援。
孰知,就在他决定该去打电话时,他看见少爷向他挥着手,只是一个浪头翻过来,又不知把人打到哪儿去了。
他一边拿着手电筒着急地在汽艇附近搜寻,一边忙着打开救生艇的绳索。
终于又听见少爷在喊他。
“少爷你撑着点!我把救生艇扔下去!”
终于,他看见少爷爬上救生艇,还拖着少夫人。一番折腾后,他们终于合力把丁品臻给弄上汽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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