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借过借过,让让!”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急着要过马路,急匆匆地从他身后跑过来,肥厚的身躯一下小心撞了他一下,即使只是从身侧擦过,那力道也让他晃了晃,他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摔去,手里的公事包跟着狼狈地摔落在面前。
横向车流的绿灯亮了。
一辆又一辆不知道在赶些什么的车子纷纷加足马力往前冲。
那可怜的公事包胆战心惊地躺在交错的车轮问。
最后它终于躲不过,被一辆香槟色的宾士重重碾了过去。
再来是一辆公车、一辆红色的丰田、一辆粉红色的March、然后是他全身都是肮脏泥水的躺在人行道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公事包在眼前被一辆辆车于碾过。
那里面的PowerBook还是他上个月才花了两个月薪水买的啊!
在疾驰的车流阵中,突然有一个男人的惨叫声响逼天际——
“啊——我的电脑——”
啊啊啊啊——他昨天晚上熬夜写的程式全完了啊!
一个星期后。
台中乡下一处传统的三合院落内的角落里,又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人在遭受一连串的打击后,自暴自弃便成了一种短暂的特权。
平常朝十晚十辛苦挂在电脑前写程式的温宁,一下没了工作,女友也跑了,再加上最心爱的电脑因为淋雨而烧坏了主机板正式宣告寿终正寝,之前研发好久的软体也泡汤了,重重打击之下,他就像个完全没有气的皮球,整天只是软软地躺在床上,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要不是母亲从电视上知道他公司老板跑路的消息,特地要父亲上台北来看看他,然后死拖活拖把他拖回台中老家,他大概会不吃不喝继续躺在床上直到自己饿死吧?
可是回到老家,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于是继续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就像个巨大垃圾一样,唯一的不同是,母亲会不时地来关心他一下,也会硬逼着要他吃点东西。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消极,他知道自己应该要振作起来,要赶快找份工作,甚至再找个女朋友……这些他都知道,但有时候自己应当做的事情被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提醒之后,往往就变得意兴阑珊。
就像小时候的暑假作业一样,妈妈天天在耳边念着快写快写,爵己也明明知道要写,可是就是不喜欢被人在后头又催又赶的感觉,于是故意闹起脾气不写。妈妈看不过去又继续念,被念的人更不高兴,这样恶性循环下去,直到暑假结束的前几天不得不向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作业低头为止。
如今那景况似乎又重演了——
房门突然被打了开来,温伯母端着一碗稀饭走了进来,一面嘴里仍絮絮念着。
“阿宁,你还好吧?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母亲担忧的声音传进耳里,“你有没有好好去找工作啊?现在工作是不是不好找?看你都没什么好消息的样子,真的不行就回家来吧。”
喔!头好痛……温宁转了个身,背对着母亲。
从一回来就念到现在,每次念的内容都差不多,听得都会背了。
过了半小时,温伯母见他没反应,叹口气把碗放在桌上后便离开了。
才安静不到三分钟,门又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温伯伯。
温伯伯总是沉默寡言,拙于表达对子女的关心,但是心里又放下下,于是还是进来看看这个二儿子。
房间里很安静,沉默的气压渐渐让人透不过气来。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坐满十五分钟后,温伯伯走了出去。
温宁终于能松口气。这夫妻俩真是两个极端,一个话多得聒噪,一个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至少他们还不会像某人一样……
房间的门猛地又被推开了——
“哇哈哈哈……二哥!你还活着啊!你也真够倒楣的,公司倒了,女朋友也跑了,现在回到家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当初爸还:老是夸奖你能到台北的电子公司去工作呢!结果最后还不是落得这么惨的下场?我就说嘛!台北有什么了不起……”还在念大学的温南毫不留情地耻笑自己的二哥,“像我多好,高中、大学都在台中念,离家近,又可以住在家里,没事还可以帮帮爸妈的忙,哪像你在台北,一年见不到几次人影……”
温宁躺在床上翻起了白眼。天啊,能不能饶了他啊?
幸好这时候温伯母出现了,“阿宁,有你的电话。”
他巴不得早点脱离宝贝弟弟的荼毒,马上跳起来走到客厅去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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