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藤美静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林海默送来的小锦盒,打开来一探究竟——是一条青黄色的景泰蓝项链。揭开壳盖一看,里头竟镶上那一日她与他合照的照片。就在这一瞬间,她的泪,夺眶而出。
「海默,海默——」她抚着项链,潸潸落泪低语着。
「小姐,你怎么还不睡呢?」不知何时,谷永理惠已经走到她的身后,望着她手上的锦盒与项链,满脸诧异地看着。
就在这当儿,齐藤美静又发现在锦盒中还有另一张小纸箴,她赶忙地打开来瞧一瞧,震撼之情溢于言表。那上头写着:傍晚五点,安平码头见。齐藤美静,我会爱你,永远永远。
「这、这是什么意思?」谷永理惠几近窒息地问着。
「他要带我走,他真的要带我走!」齐藤美静虽然感到错愕,却升起一种义无反顾的坚强与快乐。
「不!小姐,你们跑不掉的,不可以啊!」
「我知道他的,他要是没有完全的把握,是绝不会贸然行动,更何况,我爱他,如果我们逃不了,能死在一块儿也不错。」
「不!不要!小姐,你跟他走了,那、那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到我?!」她有点歇斯底里地质问着,原本该属于她的幸福,转眼间,又成泡沫。
「对不起!理惠,都怪我一时太高兴了,没去考虑你的处境。」齐藤美静好生抱歉地握住她的手,再诚挚地对她说:「你赶紧收拾收拾,明天,找个机会溜出去,从此天涯海角逃得远远的,别让我拖累了你。」
齐藤美静脸上的乌云终于散开了,她那久违的笑容,又跑出来招摇。她把林海默送的项链挂在脖子上,再把锦盒收进布巾中,开始收拾细软,准备明天傍晚的私奔行动。
在她满心的兴奋中,她却忽略了谷永理惠的感受!她没发现,站在一旁的谷永理惠是一脸寒栗,丹凤眼冷冷地看着齐藤美静的快乐。她是羡慕她的,羡慕得怒火翻腾不休……
☆☆☆
等待的时刻,总是漫长而折磨人的!
齐藤美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地在房里踱来踱去,深怕临时又会出什么差错。
「理惠理惠——」她想找谷永理惠去帮她一探情况。
「小姐,有什么事吗?」不料,上来的却是另外一位女佣。
「理惠呢?」
「夫人派她去补买一些明天婚礼要用的东西,她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出去了?!」她急躁地频频望向窗外,眼看着傍晚的时刻就要来临,她却只能在此慌得没了主立忌。
「小姐,老爷夫人说要上宫本家去商量事情,要你一会儿晚饭自己吃,别等他们了。」
「我不饿。对了,我觉得头有点昏,想睡一会儿,晚饭就先搁着,别进来吵我就成了。」她先计画性地把家里的佣人全打发走,再将房门反锁,等着接下来的行动。
「喂,你今天不是请假吗?怎么还来了?!」突然,门口的侍卫大声唤着。
「我送满月酒来呀!我大姊的儿子今天满月,要我拿一些酒来请大伙喝呀!」是陈友贤,他故意将嗓门提高,好给齐藤美静一些暗示。
「呵!友贤哪!你可真会挑时间,老爷跟夫人前脚才走,你就接着送酒来,看来,我不捧个场喝个够,就太不应该罗!哈哈哈——」
在一阵热烈的杯觥交错中,陈友贤偷个缝,悄悄地溜到了齐藤美静的窗口下,喊着:「小姐,是我。」
「早准备好了,就等你了。」她说着,便接住了陈友贤抛上来的粗麻绳,再将它一头绑在床脚下,先扔下包袱,紧接着翻出了窗,沿着绳子,一路滑了下来。
「我把车停在篱笆外,来,从这里钻出去。」他领着她,躲过了那些侍卫的耳目,钻出了篱笆,再上了黄包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奔向安平码头。
「友贤,海默呢?他人在哪儿?!」她的心老悬在半空中,晃呀荡的。
「林医生托人买了两张去日本的船票,他要我把你载到港内第三号码头,船预计五点十分开,他会在船上的甲板等你。」
夕阳余晖美得动人,却无人有心去欣赏它的风情。齐藤美静把手上的包袱揣在怀里,一颗心忐忑地跳着,只想直接飞到船上;陈友贤则是拚了命地拉着黄包车,要把他心爱的女人送到另一位男子的手里,尽管是千万不舍,但是,他是满心欢喜的。
在另一边,林海默脑海里,全是与齐藤美静即将共有的生活美景,为了今天的计画,他可是费尽了苦心,才说服他的朋友买通船家,准许他用假名偷渡到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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