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没?」
「呵。」
拓跋可掬快气炸了。
呵?他这声呵是什么意思?笑她?
「妳的火气向来就这么旺?」
「对啦,不行吗?」她连口气也很呛。
刚才的事情,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傻到佬佬家了,平白做了件吃力不讨好的蠢事,随即又接到表姊张可芳锲而不舍的追踪电话,几天来憋在骨子里的呕气又熊熊冲了上来。
千里迢迢的跑到越南,只需两天,事情应该全都拍板定案才对──能干又俐落的表姊早早就将大小事情全都搞妥,等待她人一到,就可以轻松无比的领队回家,替他们一家在台湾张罗好落脚处,然后,她这个正事没半件、杂事一箩筐的米虫表妹功成身退──没错,计划是这样安排的啦!
结果,等她到了这儿才发觉,计划果真赶不上变化。
表姊夫的公司临时多了笔订单,得交完货才可以脱身,而表姊理所当然的延后了打包整屋子家当的工程,却没人记得告诉她这个领队事情有了新的变化,于是,风尘仆仆赶来当义工的她像个阿呆般被晃点了,不得不被迫多留几天,气得她七窍生烟。
幸好,还不算太白目的表姊看懂了她的咬牙切齿,没硬要她跟他们一家子凑和,在附近整理了间独门独院的小屋子让她「独善其身」。
哼,说好了她勉强待上大半个月,再依原计划一块儿回台湾,但前提是表姊不许动她歪脑筋,就当她人还没到,结果呢?表姊还是千方百计想替她拉皮条……好吧,占且算是好心替她牵红线,但问题在于,她这个当事人从头到尾都不领情呀,表姊她干么一头热?
「卢了整天不嫌烦,还想继续卢……就说了不陪他们回乡拜别亲友、不去做客,竟然不死心……」这种紧迫盯人的疲劳轰炸,她向来最怕。
「这么烦?」
他不插话还好,就当他是个路人甲,不理便罢了,偏他竟在她喃喃自语的时候接话,硬是要在她的喃喃自语中占个角色……下意识的斜睨他一眼,磨磨牙,强忍住心中那股迁怒的冲动。
对啦,还有这男人,他如此轻易就放那强盗走,又算什么?
犯人是她辛苦摆平的,要放要逮,好歹也问她一声吧!
「你就这么放过他?」虽然那背着破铁马的瘦弱背影看在她眼里,还是令人忍不住涌出了小小的同情,但是坏人就是坏人,做了坏事就应该要受到惩罚才是。
更何况,她刚刚那么拚命!
「要不然呢?」
哗,他这是什么话呀?
「你说得还真轻松,什么叫要不然呢?这种人,你不给他当头棒喝,他一定还会再抢别人的啦!」越讲越光火,她猛然将腰杆挺直,似乎打算再骑着同样老扣扣的铁马继续追凶去。
长腿一跨,管墨只穿着黑袜的大脚丫卡住老铁马的前轮。
「你干么?」
「多此一举。」
「嗄?」他这是在讽刺她鸡婆?
「他没胆了。」
「没胆?什么意思?」
「被妳吓破胆了。」
贸贸然听他冷谑的打趣……是打趣吧?他看起来要笑不笑,实在很难拿捏他究竟是嘲是劝,但,不碍她的眼就是了。
「他瞪妳时都在憋气,妳没发觉?」
「少来!」
「短时间内,他大概连上街也会怕了。」
「这……」想想,他说的倒也是实话。
杏眸圆睁,心情仍有些忿忿难平的拓跋可掬直视着他,这个脸廓方圆却难掩粗犷之气的男人遇抢后竟还能一派悠哉,语气也很轻松,彷佛方才被抢的人不是他……再想到自己追匪的强悍行径,她的嘴张张阖阖,半晌,气焰稍平,又傻呼呼的楞笑出声。
「他真的被我吓到了?」
「对。」
「我真恰。」
「是有几分辣味。」
「没想到怒气腾腾真的会让一个人转了性呢!」原来,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
「听说是有几分助力。」
「所以说呢,我应该是具有足够的泼妇潜能。」
「这潜能似乎已被开发。」
「你这是在暗指我像个泼妇?」听他左一句、右一言,在在都附和着她的自嘲,嘴角微抿,她有些不是滋味了。
自嘲嘛,就是自个儿嘀嘀咕咕、乐活一下,寻自己开心无妨,可是,他这算什么?
「是有那么几分神似。」
闻言,寥寥无几的好心情又从拓跋可掬心中陡然下滑。
「我说这位『逆桑』,你也未免诚实得太过头了吧?!」她只不过是顺口一句,没想到他还真是大白目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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