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拜托……别闹了。」塔罗无奈地自床上起身,昏沉地走进浴室里洗脸刷牙。
「塔罗,今天晚上家里开坛,要记得早点回来帮忙喔!」隔着门,云若娥不忘提醒女儿今晚是神坛扶乩的日子,八点之前家中便会聚集许多信众前来问神,塔罗的任务即是在一旁辅助解说的「桌头」。
「呕猪道噜--」她满嘴牙膏泡沫,口齿不清地回道。
听到母亲将门带上的声音,盥洗完毕的她这才走出浴室,看看时钟已经六点五十分了。要是动作再慢点,恐怕就要迟到了!
她自衣柜中取出一个透明真空的塑胶袋,然后快速地用剪刀将袋口剪开,原本处于压缩状态的袋子一下子膨松开来,一套干净的学生制服就这么躺在里头。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制服,凑近鼻端仔细闻了下。嗯!很好,只有洗衣粉的味道。她放心地松了口气,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制服换上。
站在镜子前面,她梳了梳及肩的厚重直发,额头上长长的刘海几乎盖住眼睛。这样的装扮虽然晦黯、缺乏青春的气息,但起码是安全的。
在确认一切没问题之后,她慎重地将梳妆那副深紫色的胶框眼镜戴上,然后背起书包快步走出房门。
「妈,我上学去了。」
「塔罗,妳不吃早餐吗?」
「来不及了!」
「那先上个香再走吧!」
「喔。」
塔罗匆匆自母亲手上取过三炷香朝神像拜了拜,再插进神坛上的香炉中,趁着香味尚未渗透进衣服里,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家门。
云塔罗,今年十七岁,就读祥永高中二年级。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可是从她的打扮、走路的姿态来看,却像是一个对人生已全然绝望的老太婆。
像老太婆又怎样?!如果塔罗听到这番介绍词,一定会这样反驳。起码比在学校受人排挤要好太多了吧!
是的,没错。她从小就是一个饱受同侪团体嘲笑排挤的小孩,不管是幼稚园、国小、国中,她都因妈妈从事的怪异行业受到连累,记忆中她们家永远都是香烟缭绕、人群簇拥的。
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所以塔罗身上总是弥漫一股檀香的味道。一般人或许会觉得这种味道闻起来并不差,但对于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来说,这种与众不同的味道,硬是将她跟其他小朋友之间画出一道界线,加上大人有时不当的言语伤害,例如不要跟装神弄鬼的疯婆子小孩一起玩,或是离她远一点,否则不知道会不会被她妈妈下符之类的。
总而言之,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她的国中生涯结束,升上高中后,她特地选了远在另一个学区的高中就读,这种悲惨的日子才告终结。
这段痛苦的日子,让塔罗学会了如何在人群中不引起别人注意,她尽量低调、尽量保持沉默,宁可当个没有声音的隐形人,也不愿当个受到众人排挤的讨厌鬼。
她也曾为备受排挤的生活伤心落泪,不过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早已忘记上次的泪水足为何而流?反正自从上高中之后,由于学区不同,认识她的人当然也就寥寥无几,她得以在班上过着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唯一必须要注意的,就是再也不要重蹈以前的覆辙!
所以她每天晚上必定把洗干净的制服放进真空塑胶袋中保存,以免沾染到神坛的香味;为了遮掩特别的瞳色,她戴上一副胶框眼镜,即使她并没有近视。
今天是她在祥永高中第二学年开学头一天,过去一年来,她凭着异常低调的行为,在这里度过了平静美好的高一生涯,只希望这样安稳的校园生活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可是,今天一早发生在她上学途中的事,让她内心充满不祥的预感。先是不小心踩到一只横死街头、肠穿肚烂的老鼠;接着差点被一辆闯红灯的公车撞到;最夸张的是她进校门前,居然跌了个狗吃屎,手上刚买的早餐循着拋物线的轨迹,夸张地飞进远处一个排水沟里,成了名副其实的「泡汤」!
从小在母亲身旁耳濡目染的结果,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她忐忑地拎着重新买过的早点,亦步亦趋地走进了教室。路上一连串事件让她到校的时间晚了不少,幸好新学期的第一节课是班会,免去了被老师点名迟到的尴尬。
每学期的开始总是一成不变的,先是班导师上台训话,接着便是上学期末选出的各级股长上台向同学介绍自己的新职务。塔罗心不在焉的听着,脑海里浮现的尽是方才遇见的所有不祥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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