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总有一天一定会被她倔强的硬脾气给气死,发生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一通电话也没打给他,就这样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难道她真的打算把他推离她的生命,从此划清界线吗?
若不是浚书前几天在护理站碰到她,得知徐伯伯开刀住院的消息而回来告知他,他恐怕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带亚亚去美食街买东西,恰好在电梯口遇见大哥,就一起上来了。」巨浚书双手插在医师袍的口袋里,浅笑道:「那我要先回护理站了,你们慢慢聊喔。」
「浚书哥哥,再见。」十岁的亚亚朝他甜甜一笑,依依不舍地看着巨浚书离开。
巨浚业瞟了沁浓一眼,将一篮水果和鸡精放在柜子上,礼貌地说:「伯父,身体好点了吗?」
「嗯,已经好多了。」徐父说。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要跟我客气。」巨浚业语气诚恳,依恋的目光望向一旁故作忙碌、收拾着报纸的徐沁浓。沁浓压抑住满心的懊恼与自责,没有勇气迎视他的眼睛。
想想她真的很糟糕,当巨浚业知道她父亲住院开刀就立即赶来关心,而她却因为一点误会而质疑、猜忌他。
对照他的宽容与体贴,她更显得狼狈,忍不住讨厌这样别扭又任性的自己。
「姊姊,帮我把外套脱掉,热热的。」亚亚小小的身体腻在沁浓的身边,拉拉外套上的钮扣。
「好,我帮你脱,你不要乱扯,免得把扣子扯掉了。」沁浓蹲下身子,温柔地替亚亚脱掉身上的厚外套,想藉此掩饰内心的尴尬与慌乱。
当她看到亚亚细白的手臂上有一片烫伤的疤痕时,蓦地,一阵隐痛浮了上来,罪恶感再度泛滥成灾。
她忍不住用指腹轻抚着亚亚手臂上的淡疤,温柔的表情有着沉静的哀伤,眼眶微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她感觉心里正微微抽痛着,觉得自己一路走来,好像都在伤害身边的人……
「姊姊,你在看这个吗?」亚亚注意到她一直摸着自己的手臂,语气天真地说:「这个不用呼呼啦……已经不痛了,捏它也不会痛喔……」
「嗯,我拿件薄一点的外套给你穿,免得冷气太强,感冒了。」沁浓愣了下,才拿起一件薄外套穿在亚亚的身上。
「谢谢姊姊。」亚亚撒娇地说。
「伯父,我有些事想跟沁浓讨论,可以把她借给我几分钟吗?」巨浚业礼貌地说道,深情的目光移向始终避着自己的徐沁浓。
徐父点点头。「好啊,你们去吧,亚亚留在这里陪我就行了。」
沁浓抬起头,望向巨浚业,心情变得阴郁沉重,跟在他后面一起离开病房。
★★★
秋天的阳光格外金黄耀眼,风势也特别的强。
医院的露台上,四周围着栏杆,种植了几盆绿色植物,还摆了几张白色花园椅,供病患散步、小憩。
徐沁浓站在栏杆前,呼啸的冷风削过她的身边,翻卷起身上薄薄的风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瘦削苍白。
巨浚业与她并肩站着,双手插口袋,表情严肃地抿着唇。
她觑了他一眼,脆弱的眼眸里弥漫着一股温柔的哀伤,胸臆间的心绪正波涛汹涌地翻腾着。
从他搬离的这半个月以来,她刻意不与他联络,就算接到他的电话也表现得很冷淡,试着想要抗拒他的关心,不让他的温柔侵入她的生活,不敢再自私地霸住他的爱。
她从来都不知道默契是这么可怕的东西,一旦习惯两人的生活后,忽然变成一个人,什么都难了一点。
她觉得房子静得可怕,就算开了灯、放了音乐,还是显得荒凉。
她吃不好、睡不好,白天还有一堆事分散她的注意力,但到了晚上就变得好难熬,原来寂寞是有重量的,会将一个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住院开刀的事?」沁浓率先打破沉默。
「浚书告诉我的。」他深邃炯亮的眼眸紧盯着她美丽的侧脸。
若不是徐父开刀的医院恰好是浚书实习的地方,他还真无法得知她的近况,打她手机几乎都不接,总是转入语音信箱,拒绝任何沟通管道,似乎决定要和他分得彻底。
「喔。」她轻哼一声,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没有勇气迎向他过分犀利的目光,害怕会因此透露出想念他的情绪。
「你还要冷静多久?」他蹙紧眉头,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啊?」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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