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好歹我是客人。」
「偶尔也让我担心你吧!」
她快意的笑了,秀秀丽丽的两道墨眉微微一扬。
回家后,把花和蛋糕交给比目鱼,问他「事情」办成了没有?
「成啦!爸妈答应你可以消失一个月。」
「没有附带条件?」
「你不是小孩子,没什么好担心的。」桑小鲽把海芋养在水瓶里,一句也不问她今天约会的点点滴滴,反倒使紫苏感觉不自在。
「你这次不跟了?」
「不跟。」
「真的不跟?」口气显得有点不放心。
「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到别人家里赖上一个月?何况我有我的工作。」
「哇塞──」袁紫苏跳起来,「天大的好消息!」一脸小女人的陶醉面容,「姚瀛和紫苏,紫苏和姚瀛,两个人终于可以……嘻嘻嘻嘻嘻!」
瞧她奸笑的,真弄不明白她是去工作还是去钓女婿!桑小鲽一肚子酸气直冲上咽喉,险些便沉不住气。
「你先自求多福,问问项家有没有请佣人再说吧!」
对呀,她低头注视自己一双男人见了便爱、女人见了忙问如何保养的光滑美丽的玉手,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忙着回房打电话去了。一个闷热的午后。
袁紫苏站在项家租赁的小洋房前,并不急着按铃,先观察一下附近的环境。整个社区不大,尚称清幽,五户或六户成一单位罗列,项家住的是离大门较远的五户中最左一户。
良久,她胸有成竹的抿嘴一笑,按下红铃。
于怀素很快来开门,眉眼中满是笑意。
「快请进来!男人都还在上班,我先介绍你认识还幽。哦,你就住她隔壁房间。」
紫苏是以「画家」的身分住进项府,为于家姊妹画像。
她们穿越由绝美的大理石地板、水晶灯饰、白色真皮沙发所铺陈的客厅,轻巧的步上有着优美弧度、精致雕琢的原木扶手的楼梯,全部由大理石砌造的阶梯直通向三楼。于怀素轻敲门,旋即把门打开。
房里微暗,但仍可看出整个房间以灰色和粉红色搭配布置,这种令人赏心悦目的色泽最适宜装饰精挑细选的图画、吊灯和摆饰品。
以蔷薇花瓣的颜色和茎梗的颜色交错织出美丽花纹的窗帘紧紧拉上,微幽暗的光线下可见一女子躺在床罩下,圆睁着困惑的眼眸看着她们。
于怀素走过去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洒遍每个角落。
「姊姊,不要。」她叫道。她的声音绝妙动听,柔软得如同真丝。
紫苏想她应该就是于还幽了,不禁赞叹起来,果然幽婉清雅,情韵俱备,有如一朵洁白幽柔、高洁地盛放于山陵幽谷中迎风摇曳的小花,肌肤莹白,骨肉亭匀,不似碌碌尘寰中人,虽美,却不会令女人嫉妒。
「姊姊,快把窗帘拉上,拜托。」
「窗外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紫苏不解的走向落地窗,除了一块小阳台外,什么也没有。难道她怕见阳光?
于怀素低声说:「阳台下有个遮阳棚。」
紫苏一怔。原来那就是于还幽摔落的地点,纵然丧失记忆,但恐惧的情绪仍不时捉住她吧,下意识的不愿去面对。
「还幽,太阳不会晒坏你的。」于怀素坐在床沿。「我说过要请个人为我们画像,现在画家已经来了,你不起来跟人家打个招呼吗?」
「她就是……」她几乎有点腼腆的瞪着客人。
「我叫袁紫苏,你可以叫我紫苏、阿苏或阿紫。」紫苏的声调颇为逗趣,但是她的眼中却包含极为严肃的神色。她仔细盯视着还幽,有点纳闷,论年龄,于还幽比她大三、四岁,然而其纯真的眼眸与腼腆的笑容却像只有十八岁。
「你一个人怎么有这么多名字?」
「姓名只有一个,小名倒是不少。小时候,家人叫我阿苏,疼我时偶尔叫苏苏,最好别叫我阿紫,那是我哥哥损我时叫的,如今我是大人了,比较喜欢人家叫我紫苏。」她轻松的同她闲聊,打开了话匣,很快就像朋友一样了。
于怀素欣悦的在一旁陪着,偶尔也加入交谈,以电话吩咐佣人送来下午茶和小点心,添加谈兴。
「为什么你会成为一名画家呢,紫苏?」
「因为我爸爸生前是位画家,但没什么名气,可以说抑郁不得志,最后不得不到小学教小孩子涂鸦为生。」紫苏不愿编造美丽的谎言欺骗一位失去记忆的女子,她可以想象一个人不幸将过去全部遗忘,她的心灵上必然有着太多恐惧,必须重新学习对周遭人事的接纳与信任。「我十一岁时他去世,一年后妈妈改嫁。我很喜欢继父,他人很好,妈妈说希望我继承父志学习作画,他就送我去名师那儿,可惜我的天分有限,虽然选择念美术系,真正热爱的却是写作。我妈似乎也觉悟了,不再干涉我要走哪一行,没有了压力,反而可以将绘画看成一种嗜好,乐此不疲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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