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伦白天睡多了,晚上总睡不着,护士小姐给他吃了点安眠药。”
金嫂现在对罗小路像自己人似的,有着一种敌忾同仇的团结心理。
“那个死不要脸的女人。上一次被我骂了以后,也没再来了,哼!她要再敢来,你看我不把她打出去。”金嫂气嘟嘟的插着腰:“嗳,你刚刚说要找人揍她一顿是不是?我看啦,那个女人,警告警告,给她个教训,叫她以后不要再勾引我们小伦,至于那个动手打小伦的男人,非要打他一顿不可,至少也要叫他像小伦一样,躺在床上不能动。”
罗小路涩痛的心,积满了泪,眼睛望着程多伦,手掌握的紧紧地,指甲都陷进肉里了,她恨程多伦,恨那个打伤程多伦的男人,更恨舒云。
“不过,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叫小伦的爸爸知道,我们老爷呀,哼,死爱面子,儿子被打成这个样子,吭都不吭,我金嫂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吃了亏,就要讨回来。”
边讲着,金嫂边削了个梨。
“吃个梨,讲了那么多话,口渴了吧?”
“不吃,谢谢。”罗小路神色木然:“我要走了。”
“吃个梨再走嘛,你明天什么时候来?”
“明天——?”罗小路知道自己必须走了,眼泪已经从胸腔涨升到眼皮囊了:“我不知道,也许来,也许不来。”
“唉呀!说了半天,还不晓得你姓什么,小伦问起,我连个称呼都没?”
罗小路启了口,又合上去。
“反正;我还会来,你也别告诉他我来过。”
罗小路又补了一句:“金嫂,我来这儿,只有你知道,我要找那姓舒的和那男人算账,也只有你知道,这是我们俩个人的秘密,谁都不要讲,包括程多伦的爸爸,好不好?”
找姓舒的和那个男人算账,这句话,对金嫂来说,太受用了,那股子敌汽同仇的团结心理,更密切,更浓厚,真觉得这个女孩是自己人了。
“好好好,我谁都不讲。哦,对了,如果你不想碰到小伦的爸爸,你最好晚上来,像今天这个时间就可以了,他爸爸每次差不多十点左右就走了。”
“谢谢你,我走了。”
这个女孩愈看愈面熟,实在是像在那见过的,金嫂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啃了一口罗小路没吃的梨,金嫂也不再想面不面熟的事了,心底乐的等罗小路去找舒云和那个男人算账。
上了计程车,罗小路就哭了出来,像一个装满水的汽球被扎了洞似的,汹涌的奔流出来。该死的大白痴,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迷恋她?既然迷恋她,又为什么一天到晚往监狱去看我?帮助我解开了父母对我的不原谅?对我这么好,又为什么?
一路哭到黑皮家,罗小路在楼梯口,擦干了眼泪,正要按铃,包着纱布的手,这才感觉到隐隐地作痛,痛的抬不起手,头也晕眩着,人站着,虚晃虚晃,随时会跌下去。
勉强伸出另一只手按了电铃,罗小路差不多站不住了,身子瘫靠在门前,门一开,罗小路跌了进去。
“小路!你怎么了?”
黑皮和凌碧梅惊住了,凌碧梅扶着脸色发白、冒虚汗的罗小路躺在沙发上,不知所措。黑皮到底年长几岁,看了看罗小路包纱布的手腕,又看看那张连唇都发白的脸,稳住惊讶,对浴室指了指。
“去拿条毛巾来,还有,把鸡汤热热端过来。”
凌碧梅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行动却非常敏捷,毛巾拿来了,鸡汤也放上电锅热了。
“她是怎么了?”
“你替她把汗擦了。”黑皮皱着眉摇头:“流了那么多血,就跑出医院,再怎么好的体质也撑不住的。”
黑皮自己去厨房,把鸡汤端出来,又倒了杯冷开水。
罗小路神志清醒了,睁开眼睛,整张脸蜡黄的怕人。
“来,小路,先喝口水。”
黑皮扶起罗小路的头,慢慢的让罗小路喝了几口。
罗小路斜靠着沙发,惨白的嘴角,对着俩个人笑了笑。
“我没死?”
“差不多了。”黑皮对着鸡汤指了指:“倒一碗出来喂她喝下去。”
“小路,来,这是给你吃的。”
“我不想吃。”
罗小路头一撇,脸还是蜡黄蜡黄的。
“不要孩子气了。”黑皮说话了:“十九岁就死了,你不觉得可惜呀?这是我叫碧梅特别给你炖的,好意思不吃?”
罗小路喝了几口汤,感激的望了望他们,苦笑着。
“快死的人,没力量讲一大堆感谢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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