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
「因为爱情?」她企图求证。
「这世界有太多事比爱情重要,妳不要被风花雪月洗脑。」
「我以为再不济,有爱情为后盾,诸事不顺的婚姻至少比较顺利。」譬如丹荷阿姨和妈咪,同样的对象、同样的婚姻,丹荷阿姨的顺境比逆境多。
「你认不认识包容退让?我想,两个不坏的男女和平相处,不至于太困难。」
「婚姻能带给你什么利益?」
「我从不要求婚姻带来利益。」
「没有爱情、没有附加利益,为什么你要婚姻?」她居然在鼓吹他抛却婚姻,好让他们的「友谊」长久?谁说女人不是自私动物?
「那是我不能避免的责任。」话真心,他从没想过避开与小悦的未来,即使许多时候,它使他沉重。
「真奇怪,责任竟比感受重要。」她不以为然。
「妳从不为承诺尽心吗?别忘记,为证明我的眼光,妳努力五年,让自己成为珍珠。」
「我骄傲自信,我认定自己高人一等,我的努力并不全为你。」她说反话,只为打退他的责任说。
「是吗?妳对工作的尽力,不是为了爸爸的期许?」
「当然不是,我爱当女强人,乐于站在男人头上,让他们的自卑迅速衍生。」又说反话,她的骄傲指数破百。
「意思是,妳只做让自己高兴的事?」
「当然,我才不笨到去替别人背负责任。」
「那是妳从未真正受过别人恩惠。」
「受恩惠必须以身相许?钟先生,中国人都已经不写八股文了,你还在用冬烘思想过日子?饶了我吧!亏你还是留美的新时代青年。」
话题把他逼到危险边缘,他转移焦点说:「下次我写两篇八股文给妳读一读。」
他不想和她谈论与小悦之间的事?算了。
「圣诞节快到了。」无忌话题转得顺口。
「我不参加公司举办的舞会。」她接话。
「为什么不?」
「报告没做完,出版社的稿子还没完成,还有一些公事尚未建档,我想拚一拚,替自己拚出几天元旦假期。」她扳动手指计算。
「所有员工都参加,听说舞会蛮好玩的。」
「我知道,小悦要当你的舞伴嘛,你去就好了。」
别开头,她刻意伸懒腰,假装无事站起身,走回桌边打开电脑。
她不喜欢在有小悦的场所里当老二,不喜欢他眼睛只能跟着小悦转,更不喜欢和他装陌生。
看着她的背影,他无言。
他们之间,有很多话不能说破。又感冒了,她是个破病少年,再加上老用自创法解决发烧问题,所以十次里面,有一半自动痊愈,另一半会病得惨兮兮,这次,轮到后者,她两眼昏花,鼻涕擤不停。
会议结束,他回到办公室,看见赵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忍不住想笑。
「把药吞掉。」
那是他为她常备的成药,赵悯和医生有世仇,上次若不是昏倒,恐怕拖到胃出血她也不会主动找医生。
「不要,药会让我昏昏欲睡,我还有一堆工作要忙。」她拒绝他的好意,眼睛死盯住电脑萤幕。
「生病当然要休息。」他扳过她的肩膀,认真说。
「只是小感冒。」挥挥手,有没有听过久病良医,依这定律,她都可以到市立医院当主治医师了。
「没错,只是小感冒,何必把它弄成大感冒,是不是又跑去淋冷水?」
笑笑,她敷衍一下。「明天就好了。」
「要是没好呢?」
「我保证去看医生。」
「妳的保证从没兑现过。」
「信我一次吧,我真不能再延宕了,这篇报告明天得交,还有那一堆公文要建档。」做个鬼脸,她努力表现出没问题,无奈,鼻水不合作。
「我可以找别人帮忙建档。」
「你不相信特助的能力?」她指指自己。
「我相信,不过特助的身体也很重要,乖,把药吞掉。」打开包装,他把药丸递到她嘴边。
「我的报告……」她做最后挣扎。
「我保证不让妳交白卷。」
「请问,你念研究所、博士班时,工作上谁帮你的忙?学业上又是谁替你捉刀?」
「我是我,妳是妳,不可以拿来相比较。」
「对不起?我偏偏爱比较,偏偏要赢到你的头上,你可以做到,我也能做到。」说着,面纸往鼻子上一摀,擤出一堆病毒。
「赢过我又怎样?」他笑笑,不计较她的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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