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箴静默地站在那里,全身的毛孔都因为他的贴近而复苏,瞬间,她所有的感官都因着他的气息而更加敏感。
她明白自己最好走开,拉开彼此间那种暧昧难明的亲密假象,但两条腿却像是生了根似的,软绵绵地使不上力。
希平贪楚呼吸着敏箴发梢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幽香,习惯性地用手掌盘握起敏箴总是编束起来的亮眼发辫,放在鼻端,沉浸在她柔顺发丝所带来的滑润感内。
“我想休息一阵子,好好地思索自己该走的方向。而我需要一座城堡,那时候我突然想起你来,所以便将建盖你这栋房子当成功课,事实证明,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没将学校所学的东西还给老师。”希平从敏箴的头顶望过去,这屋内的一砖一木都蕴满了他的心血,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向她展现。
抿抿唇,敏箴避开那张极尽浪漫之能事的木床,退到门口望向他。“这房子真的很美,我们回去了好吗?我头有点痛。”她垂下眼睑以掩藏自己内心的真正感觉。
听到这事而皱起眉头的希平,大步跨到敏箴面前,立即伸出手去放在敏箴的额头上。“有没有发烧?”
敏箴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手,勉强地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碍事的,我睡一觉就会好了。”
希平托起她的下颚,深深地望进敏箴眼里,欲言又止地看着那张大床,又将目光调回敏箴脸上。“呃……”
“我们还是快些回欢园去吧,明天还要把妈妈送到医院治疗……”敏箴一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希平原本闪烁着柔情的眼眸,立即就被浓郁的痛楚所代替。
“是啊,回去吧!”希平用手将额头的乱发往后拨,扶着敏箴沉默地回到车旁。
敏箴站在那尊大理石像旁伫立无言,她此时才发现在屋子的一侧有座像童话城堡般的塔状建筑物,同样是红顶白墙,使小小的屋子充满了童趣的浪漫。
“那座塔……”她转过身子,迎面向无表情的希平。
“那座塔还没有全部完成,里面只是个小房间小阁楼而已。我以前在国外曾听过一则传说,所以心血来潮打算也依法炮制……”希平发动引擎淡淡地说道。
“哦?”敏箴的好奇心被挑起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立即钻进车子里。
“以前在德国一个著名的大学里有一座古老的塔,塔上有一扇窗,听说只要你在窗上向下望,所看到的第一个异性,将会和你有不可解的纠葛。或许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可能是劳燕分飞,但无论如何,那都会是你人生中最美的一页,那座塔就叫做‘幸福之塔’。”
“哗,真是浪漫极了,可是你怎么知道所见到的人会不会跟你白头到老呢?”敏箴惋惜地自言自语。
希平将视线从前面拉回来瞥了她一眼。“能不能白首偕老有那么重要吗?”
敏箴闻言歪着头想了老半天,然后慧黠地一笑:“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碰到那么浪漫的事,不过,我想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价值观,对我而言,一瞬间就是永恒。”
“一瞬间就是永恒……”希平反覆地咀嚼着这句话,熟练地将车驶进无边的黑夜之中。在全家人强装出来的笑脸中,秀柑沉默地坐在后座,她枯瘦得筋骨毕露的手紧紧地握住身旁的敏箴。前面负责开车的希平……哦!不,他现在是希安的身份,不时地自倒后镜打量着母亲苍白的面容,以及坐在一旁蹙着眉的敏箴。而一家之主方新达,则是抿紧了他的薄唇不发一言。
察觉到秀柑的手劲愈来愈大,敏箴担忧地看着她。
“妈,你会疼吗?”敏箴的眼光在后视镜中与希平相遇,她第一次在他眼中读到了恐惧。
“不,不痛、不痛。敏箴,希平还没有起床吗?”秀柑呼出长长地一口气,两眼紧紧地盯着敏箴。
“嗯,他昨晚应酬到很晚,不过,他待会儿应该就会到医院来看你的。”坐在前座的方新达故作轻松地说。
秀柑盯着丈夫的侧面看了一会儿,拍拍敏箴的手。“在我没有抱孙子之前,我可舍不得死。敏箴,方家的香火就全靠你了。”
“唉,秀柑,你别净说些什么死不死的话,你只是肠胃消化不良,医生要你住院检查检查,等检查……完了,我们马上接你回家,等着抱孙子。”方新达说着,别过脸去偷偷弹掉眼尾的湿意。
“是啊,妈,大哥大嫂都还没结婚,他们要等着你把身子养好,才能给他们主持婚礼啊!”前面开着车的“希安”打起精神,加入劝说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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