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希平!他是到这里来找我的吗?兴奋和难以释怀的感伤在心中不断地翻腾汹涌着,想立即冲进他的怀抱,却为刚才的碎心一幕而踌躇不前。但见到希平的喜悦,一再地令她喜不自胜。
就在她犹疑的时间内,门口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敏箴要推开那道门的手在见到来人的刹那间完全地僵住:是浑身穿着宝蓝色礼服的络萍。
仍旧是艳光照人,充满着自信的络萍,在见到希平的瞬间似乎有抹惊惶在她雅致的脸上一闪而过,她左顾右盼之后,很快地掩上门,将身子倚在门上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希平。
“你到这里干什么?”不同于向来给人温柔的感觉,此刻的络萍虽然仍是在跟希平说着,但语气中却充满了十足的冰冷。
希平抬起头凝视着四周一会儿,似乎颇为困惑地摇摇头。“我对这里有个奇怪的感觉,我以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你马上回到车上去。这里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阿根是怎么搞的,怎么可以让你到处乱跑。”
“阿根说他要去厕所,所以我就下车来走走。你不是说马上就好了,为什么还不跟我回美国去呢?”
“快了,你先出去。这里好脏,我马上就来。”络萍说着举起罩在蓝纱中似藕节般的手臂环上希平的肩头,送上丰满红艳的唇。
似乎很习惯般的,希平的双手也围住络萍曲线诱人的臀,两个人几乎浑然忘我的持续着那阵热吻。
“络萍,我爱你。我这辈子除了你之外,再也不会爱任何女人了。”希平喃喃地说完又在络萍的唇上用力地连续啧啧地吻了几声之后,打开门吹着口哨走出去。
络萍拿着随身小珠包内的粉盒,仔仔细细地在脸上扑粉,描过唇膏之后,拢拢她那头大波浪的秀发,摇曳生姿地尾随着希平离开。
直到此刻,敏箴才允许自己发出声音,茫然地瞪着手掌虎口上被自己咬出的两排红色齿印,她听到耳畔传来自己啜泣声,任泪水一滴滴自两颊滑落。这竟然是真的!这……已经由不得我不相信了,希平他……
用力撑起酸软的双腿,昏天暗地的晕眩使她简直要站不住脚,一步步艰难地挪移脚步,扶着墙,敏箴咬着牙地硬撑住自己,在走出欢园的后门之际,她泪眼娑婆地回头一望,随即支持不住地蹲在路旁,“哗”一声吐了出来。
呕尽全身气力般地虚脱之后,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无力感。她擦干泪水,望着有些阴霾的天空。走吧,再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她麻木地迈开步,无言地走下山坡。阵阵雷声像是互相追逐推挤的顽皮小孩,一个个迫不及待、接二连三地自空中响彻云霄,很快地,先是豆粒大的水珠随着逐渐强劲的风,毫不留憎爱分明地倾洒而下。
敏箴视而不见地盯着眼前被雨水冲洗得分外清新晶莹的远山近树和路旁绿油亮眼的草皮,只是一步又一步地向前面走去,震惊过后的疲惫感已经使她失去思考的力量,她只是浑浑噩噩地往前走,丝毫没有察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湿而贴在身上了。
愈近山下车子渐多,她毫无知觉地直直地往路中央走过去,煞车声混合着咒骂声在她身后此起彼落,走在滂沱的雨阵里,早已分不出在她脸上的是雨还是泪水。
紧急煞车声在身畔不断地激起污水秽泥,她漠然的瞄了眼溅满污点的白鞋和白色的套装裙摆,无动于衷地走开。
又有车靠近身边,敏箴本能地往旁边闪避,但那辆车并没有如其他车般加速离去,反而停下来。
“敏箴,你为什么在这里淋雨呢?”听到这声音之后,敏箴抬起头看着满脸忧虑的希平,她的跟唇掀动了几下,但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希平伸出手抹去敏箴脸上的水迹,企图捧起敏箴的脸。对于敏箴,他有太多的思念依恋和愧疚在心里翻滚不休,他原想找个时间去探望她,向她解释自己的苦衷、乞求她的谅解,奈何时间却被父亲、重病的母亲及要胁着要返回美国、让方家永远找不到希安的络萍所困绑。
他心痛地用双手捧住敏箴的脸,雨水使她的脸变得冰冷。没有平常慧黠的闪动双眸,此时此刻的敏箴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面前,深沉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敏箴……”见到她如落汤鸡似的任由雨水冲击,希平立即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头上。“你别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这样会得感冒的。”
敏箴发出一串歇斯底里的笑声,她悲愤莫名地挥开希平的外套。“会得感冒又怎么样?这跟你又有何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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