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慈扬唇一笑,毫无异议地由着他帮她吹干头发。
轻轻地拨弄着她的秀发,孟品轩一小撮一小撮很有耐心地吹干,撩动的长指带着温柔的韵致,仿佛情人的爱抚。
「好舒服喔!」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她闭着眼睛微笑地说:「小时候我母亲也是这么帮我吹头发,她的手好轻、好柔,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很清楚,那种感觉真教人怀念哪!」
闻言,他微讶,这是她头一次主动谈及自己的事。
今天下午李姐和她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在「寻路」工作将近一个月了,她确实不曾谈到一丁点有关自身的事,就连别人在闲聊中无意间问起,她也只是微笑带过,不多置一词。这一点他虽早已留意到,但因为一向不过问别人私事的原则,所以他也不会去探问一些属于她个人的事。
不过,他得承认,当他得知她是优秀的T大高材生时,心里着实有些惊讶与不解。
他的疑惑和李姐相同,尽管她后来做了一番解释,可不知怎地,他心里却隐隐觉得事情并非如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听小彤说,妳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带着不经意的语调说着,他的手像梳子般轻柔地耙梳着她的发。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她的母亲应该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否则刚才她的声音不会充满着浓浓的思念之情。
「是啊。」叶慈睁开眼睛,淡淡一笑。「她在我国小四年级的时候过世的,已经好多年了。」
「妳的父亲呢?」仍是漫不经心闲聊的语调,浑然不觉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试着探索她、了解她。
听到「父亲」两个字,她唇边的笑容淡了些许。「他的工作很忙,常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我很少有机会见到他。」
孟品轩轻点了下头。「自己一个人一定很辛苦、很孤单吧?」虽然她用轻快的语调说着,但略微绷紧的肩部线条仍不经意泄露了她的情绪。
她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耸耸肩,笑道:「老板你不也一样自己一个人吗?」
「我和妳不同,我比较幸运,父母在我成年后才过世。」头发早已吹干了,他的手却还眷恋地轻拨着,感受柔软如丝的发触。
「老板,我如果在这里睡着了,你千万别叫醒我啊。」她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他笑了笑,也不再多问,今天的自己有点反常。
「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吗?」很配合地将话题带开。
「唉!」她夸张地大叹了一口气。「老板,你有没有听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什么意思?」他微一皱眉,不明白这句话和她找房子有什么关联。
「意思就是我住惯了老板你这处金窝,外面的狗窝就很难入得了我的眼了!」叶慈解释道。
金窝?!孟品轩不觉莞尔。「我想我这里还称不上是金窝,妳太夸张了。」
「一点也不夸张。」她又闭上了眼,一脸满足的笑。「这里是我住过最舒服的地方了,不仅有免费的冷气,还供应美味的早餐和宵夜。老实说,我还真不想搬出去,真想象李姐说的,干脆赖着不走算了。」
「既然不想搬,那就别搬了。」
孟品轩不假思索地脱口道,话一出口,自己先楞住了。
闻言,叶慈也楞了一下,随即睁大眼往上瞅着他,直问道:「可以吗?我真的可以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吗?不必再四处看房子、找房子了?」
她脸上的惊喜让他又是一楞,那双美丽生动的大眼睛正对着他闪闪发光,忽然间,他心头涌上一股热,呼吸微窒,忘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
「老板?」她又唤了声,目光充满企盼地紧盯着他。
「嗯哼……」孟品轩很快地回神,清清喉咙后才开口道:「我的意思是……就照妳之前提议的,妳可以在这里继续住下去,房租就从妳的薪水里扣除。」
一边说着,他心里一边觉得有些气恼,不过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自己。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他的理智跑哪去了?在这之前他可不是这么想的,今天晚上他真的是太反常了!
只是,说出口的话收不回;而且,望着她感激的眼神、灿笑的脸庞,他还能说什么?谁拒绝得了那样一张笑脸?
他不由得想起,这三个多星期他和她共处的点点滴滴。她很容易满足、很爱笑、很会说好听话,他发觉有她在的这段日子他很开心。
当然,这并不代表在这之前他就过得不快乐;只是,快乐和痛苦一样,是比较而来的,自从她来了以后,他的生活确实比从前生动、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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