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生活并没有使她变得活泼,她的世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一个人的舞台,她仿佛有意思继续独演下去。
下午第二节打了下课钟后,岳永昙收拾了书本准备回家。
“喂!晚上有个舞会,你去不去?”尤淑以回过头,礼貌性的问。其实,她可以肯定岳永昙的回答百分之一百是否定。
果然,她向淑以摇了摇头,“我不想去,谢谢你。”
尤淑以和她并肩走出教室。
一阵阵的微风吹起,扬起了岳永昙的长发,她垂着头漫步在校园中。尤淑以从侧面窥视她,在心中起了一阵不小的震撼——多美的女子!
同为女子的她都有如此心神俱醉之惑;更何况是异性?
此刻,在尤淑以心里正浮现“闭月羞花”四个字。
从前她读到这四个字时,总觉得古人用字虽妙,却都形容得不切实际;如今她才晓得:美人之美,有时并非得用夸张的字眼形容,才能舒发心中的震撼之感。
但是,这样一个美人,却被赋予一个封闭的个性,上苍未免有些捉弄人!
“为什么不去参加舞会?舞会很有趣的。”
“不喜欢。”岳永昙浅笑着说。
“不喜欢?你从来没参加过,怎能说不喜欢?”
“没上过月球,也知道它的存在吧!?”
“纸上谈兵和实际战争是有天壤之别的。”尤淑以停下脚步,幽默的加了一句:“起码不会死人。”
“多可怕!我还是选择‘纸上谈兵’。”岳永昙投给她一个微笑,“祝你晚上玩得愉快!”她挥了挥手,坐上来接她回家的轿车。
岳永昙回到家中,洗了澡,吃了晚餐,便又缩回自己的小世界。
她的房间极尽豪华、完善;这便是父亲给她的“爱”。
钢琴、哪音响、影碟机、电脑……这些奢侈品并不是每个家庭都有能力拥有的,但是,她一个大三学生却都拥有了;更令人吃惊的是,她有一个专属的大书房!
这便是岳普祥用来弥补他无法全心照顾女儿的作法——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只要用钱买得到的。
但是,他又怎么知道,当他慷慨解囊的同时,岳永昙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是父爱啊!她想要的是父亲多一点的关心,多用一些时间陪她。
她多么渴望自己是生活在一般家庭,每逢假日大伙能到郊外踏青、郊游,沿途唱着歌,任轻风拂面而过……多惬意!多快乐!
可是,这对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可用的父亲来说,是多大的奢求啊!?
她完全可以了解父亲的辛苦,因此,她也从不向他要求什么。她知道,就算说了也等于没说,只会成了个不懂事、不会体恤父亲的女儿罢了。于是,她学会了一切都往心里藏。
她心血来潮地打开存放日记的橱子,随意拿起一本翻阅。一摊开日记,她便翻到这页……
一九九一六月二十七日天气晴
昨天没有写日记,因为想起发生的事,握在手中的笔依旧不听使唤的抖动。
我再也不留在学校晚自习了!
昨天晚自习结束,我一如往常的到校门口等着王伯伯的车,不知怎么地,都逾下课时间半个钟头了,还不见他的踪影。捺着性子,我又等了半个钟头。
十一点了,我只好自己到公车站等车,等了半天,公车也没来。
忽然来了两个男子,样子很可怕,血盆大口的仿佛笑得要咧开了。其中一个问我这么晚了怎不回家?另一个表示要送我回去。我吓坏了,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我一跑,他们居然跟了上来,跑到最后,我把书包也扔了。
我想我当时大概吓呆了,居然忘了喊救命!只是没命的跑,真到我被人行道突起的红砖绊倒。正在绝望之际,有个人把我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那个男孩子问。
“救我……有人……有人跟踪我……”我吓得魂不附体,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说着,我匆匆回过头;方才那两个男子正站在五、六步之外,他们一看到这情形便悻悼然的走了。
忽然,我双腿一软跌坐了下来。
那个救了我的男生替我捡回书包,并表示愿意送我回家,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我上了他的车。
沿路上他并没有和我说话,我也因刚才惊吓过度而一路沉默;直到下了车才想起,我连他的大名都不知道!但是,他那俊俏不群的脸却令人一见难忘!我想,下次再见到他时,我应该还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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