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剩下尊严这点起码的东西,我不能连它都出卖了。」
她执拗的说,但眼中却泪光点点。
「好吧!我看这个小家伙真可怜,注定生下来得不到完整的亲情。」他唉声叹气的,故意装出一副不胜唏嘘的样子,弄得思薇难受不已。她懊恼而无奈的喊道:
「立凯,你于心何忍?在我的伤口上再刺上一刀。」
「我只是不忍心见你逞一时的骄傲和固执而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姚立凯正色的说,关怀溢满眼底。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立凯,你别劝我了。」她硬着心,丝毫不为所动,疲惫苍白的脸上有一股倨傲的神色;虽然她内心早巳支离破碎,体无完肤了。
姚立凯慢慢看着她,他清晰有力的说:
「我有一个解决的方法。」
「什么方法?」
「嫁给我。」他眼光温柔的像和风。
「你疯了吗?」思薇震惊地张大眼睛。
「我很清醒。」他肯定的说。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相当清楚。现在,你该可以告诉我你的答复。」
「不,我不能——」她用力摇晃着头。「我不能——你怎会提出这么荒谬的建议?」
「荒谬?怎么会?至少我得到我钟爱一生苦苦追求的女人。」他温文地笑着,专注的深情令人心醉。
「可是——你也犯不着做烈士,牺牲自已呀!」
「我不是第一个做这种事的人,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思薇的眼睛红了,她鼻端酸楚,泪珠在眼眶内打转。「不,我不能答应,我不能这样待你,我更不能让你成为别人眼中的『冤大头』。」
「我真不知我是该彻底死心了,还是该觉得庆幸?跟你求了这么多次婚,连做这种捡现成的爸爸的机会你都不肯给我,我姚立凯真该知难而退了。」他半真半假的口吻,令人捉摸不清他到底是悲还是喜?
「抱歉,立凯,你是个好人,我不能——」她哽咽的说,雾气迷蒙的双眸像秋天的湖水,美丽却哀愁得让人爱怜、心碎。
姚立凯掏出手帕递给她。「小薇,你真是矛盾得可以。你不但拒绝了你所爱的人,更一下子拒绝了爱你的人,你知道吗?你把自己逼进了感情的死胡同。」
思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泪眼婆娑,凝视着姚立凯的脸,她心中的迷惘和愁绪更深更浓了。
☆
秦羽轩伫立在卧室的落地窗前。
窗外月色朦胧,只见点点寒星透映着灿亮的光芒,增添了几分迷离惆怅的意境,却更见苍穹的美丽奇幻。
他轻轻推开窗户,任微凉的夜风轻拂面颊,他的衣袖随风而摆,让他没由来的颤了一下。
他甩了甩浓乱的黑发,却甩不去胸中万马奔腾的思绪——孤独、绝望慢慢辗过心头,他昂首一口饮尽杯中的威士忌,任辛辣的酒汁烧灼了他的心,扯痛了他泊泊淌血的伤口。
他微瞇起眼,向远方望去,但见灯海一片,辉映出一副绮丽殊胜的夜宴图。
夜宴?他凄楚地掀动嘴唇,一腔酸涩灼热他的双眼,心头的寒意更深了,他喃喃低吟苏轼的一阙词:
我欲乘风归去
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他倏然闭上眼,又倒了一杯酒,快速而迷茫地灌入喉咙,任痛苦细细地啃噬着他,让他无一刻安宁,无一处不痛入心扉。
可怜的秦羽轩,枉费你思之念之,为伊饱受煎熬,却偏偏换来薄幸无情的臭名。他凄冷地摇晃着杯中金光闪烁的液体,大有人生至此,天道宁论的悲切。
他想起诗人陆游对唐婉那份无可言喻的痴情,睑部的肌肉都紧绷了。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烧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难道他跟思薇正如陆游和唐婉一般注定要以悲剧收场?一辈子活在思念和无边无际的悔恨中?!
敏芝,枉然你的一片苦心,你大概也猜不到我跟思薇如此无缘吧!
他扭曲着脸一筹莫展,他怎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必须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
人生还有比这更令人扼腕的憾恨和讽刺吗?
这是他身为秦家第三代单传的继承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他的父亲秦伯航为了巩固壮大秦家的事业,不惜抛弃自己最钟爱的女人,娶了土财主的独生女,也就是他的生身母亲。利益所趋的婚姻关系,让他从小就生活在双亲淡漠疏离的冷战中,一直到他母亲抑郁而终,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未改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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