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口,讷讷地应道:「原来如此。」
「二奶奶告诉我,我母亲当初要嫁我父亲的时候,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两个半生顺遂的男女结婚,还要掌管这么大的事业,别说没有人来踢馆,也会自己垮台,她希望过几年的苦日子,能让我们知道怎么从低处往上爬。」
「她好了不起!」听到这里,晴艳对二奶奶已经从一开始的畏惧,转变成尊重,双眼发亮地说。「她的想法虽然很古老,但真的好管用。没有她的强力运作,你们也许会变成一盘散沙。」
他笑了,笑得她一脸莫名其妙。
「而且是自怨自艾的散沙。」他补充,有王佑安作为佐证。「我真的很庆幸有她、有这个家。」
她抓住一个重点。「你说这里是你家?」脸色有点古怪。
对她来说,「房子」可以有很多栋,但「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虽然那栋别墅有很多快乐的回忆,但我的人生是从这里开始觉醒,这里才是我的家。」
「对了,你刚刚在笑什么?」她用没受伤的手,顶他一拐子。
「我笑妳讲到二奶奶时,熠熠生辉的眼神,好像我们第一次面对面,妳看我的眼神。」
「哪种眼神?」
「就像猫看见耗子、狼狗看到肉排、孙猴子看到蟠桃……」
「喂!没这么饥渴吧?」他要不要再举一例,把她凑成「四不像」?
「没错,就是饥渴!」他得意洋洋。「我就是在那一刻,爱上了妳。」
她笑骂:「你是浑身铜臭的生意人耶!能不能别讲这种文艺青年的对白?」
他知道她害羞,却决计不让她闪躲。「我说真的。」
她还在ㄍㄧㄥ。「肉麻当有趣啊你!」
他握紧她的手,她休想逃开。「妳想深究的是我的内心,不是那些拉拉杂杂的问题。妳不是真的想知道『卫展翼以多少时间赚到人生的第一亿』,妳想知道的是我今天告诉妳的一切,妳想要我,而我,就是被妳热切的目光所吸引。」
晴艳目瞪口呆,脑子一片凌乱。
她揉了揉头发,「你在胡扯什么?」她又搔了搔头发。「我要的才不是你。」她急得把手插进头发里,乱拢一把。「我只想报导豪门恩怨,王子复仇记,如果你;想要感性一点,我们可以在最后几段披露你的心路历程……对,就是这样!」
她突然停止拢发的动作,顶着一颗鸡窝头,表情非常坚定。她相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强迫相信。
「如果我有什么令你误会的眼神,那也是我太热衷于工作的缘故。」
「那是妳骗自己的把戏,早在一开始,妳就利用对我的恋慕,吸引我的视线。」
她大声抗议:「我可是个专业敬业的记……」
「我知道妳是个专业又敬业的记者,但是妳的眼神也透露出,妳是个专业又敬业的女人,妳只想钻进我的心。」
她傻住了,一双向来犀利的眼神,出现了脆弱与迷惘。身为记者那层必须披挂的保护壳,已经被他撤除了。在他面前,她是女人,只是一个女人。
她咬着唇,不能明白,为什么他懂她,远比她懂自己多更多?
「不要这样看着我。」他瘩哑地说道。
「为什么?」她又露出什么「狼狗看见肉排」的眼神了吗?
「那会让我想吻妳。」
她一怔,讷讷地开口:「要吻,就……吻啊!」她又没说不可以。
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投入他的怀抱。
他满意地微笑,像怕惊扰她似的,蝶吻般的轻触稍稍停留在她的两瓣嫣红,轻轻压合,感受彼此的热度,便分开。
然后,相视微笑,黝黑的瞳孔中只有彼此的倒影。
厨房后门旁的毛玻璃窗开启一条缝,又关上。
在灶台前面大火快炒的二奶奶,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晚饭桌上,昏黄的灯光下,晴艳又敬又畏地偷眼瞧着二奶奶。
这个女人好厉害,是她逼出了卫展翼的潜力。不然,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剎那间天覆地灭,对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来说,犹如从天堂云端摔到地狱泥沼,日子要怎么过?
「一直看我做什么?」二奶奶突然发声。
「没、没事。」她赶快把脸埋进碗里。
「吃饭要专心,细嚼慢咽,才能消化。」二奶奶亲手舀了一碗汤。「把这汤统统喝下去,要不是卫展翼要我熬药汤,我连鸡都懒得宰……」最后几句话,喃喃消失在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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