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归途(8)

2025-03-03 评论


「没关系,你替我交给他吧。」向来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热心的张先生把CD碟片往他手中一塞,丝毫不介意对方冷淡的反应,爽气地叮嘱:「如果他再来的话,叫他到我那儿玩啊,我们都是NEWAGE音乐的爱好者呢,可以多交流嘛。你表弟真是个很可爱的人,挺像我在老家的亲兄弟呐,感觉特亲切。」

「哦,知道了。」口里无谓地应答,王郁平低头瞧着手中的CD哭笑不得,他哪儿再去找「表弟」啊?

人际关系的谎果然撒不得……再度关上门,本有的好兴致被寥寥无几的对话给破坏殆尽。王郁平赌气似地把CD扔在沙发上,CD外盘翻个身,封面上印着的诡异人脸对着他咧嘴,仿佛嘲笑。瞪视了一会儿,他也跟着笑起来,颇觉有趣,有人居然相信那个家伙随口编的谎言,想是他的确长了一张令人信服的诚实面庞吧。CD先在这儿放几天,再找个机会还掉就是了。他得为「表弟」继续把谎言编下去,譬如去什么地方不来啦,或者说去读书,干脆说去国外移民算了,得让人相信他这个「表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生活中才是长计。如此努力思索着谎言,又让他觉得自己可笑,或许张先生只是说着玩吧,谁会把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人放在心上呢。王郁平在左思右想中重返他舒畅的晚餐中去。

由于没有什么正职,王郁平过的生活在一般人看来是近于糜烂的空闲。在酒饱饭足后,就是看一些无聊而低级的小说或碟片打发时间,然后在夜深寂静头脑清楚的时候,替人修改难搞定的商业插画赚些收入,要睡觉常常是凌晨的事了,肚子饿到不行的时候才醒来定是午后了。平淡而有些孤寂的生活,和大多数喜欢独处的普通人差不多,除了偶尔找男人上床外,而正是这点使他生活有诸多麻烦却无法改变,如果连这点麻烦也没有,生活真的空白到令人憎恶的地步了。

收拾好碗筷后,因酒精作祟而有些困意,王郁平决定今天先睡一觉再起来工作。回到卧室,看到床上洁净的床单立即想起由于中午的匆忙,换下来的床单还没有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晒,岂不是要闷臭掉?!

他连忙跑到阳台隔间,打开洗衣机取出里面已经被机器挤得干干的被单和衣服,由于天冷的关系吧,还没有异味。抖开被单,却听「咄——」一记小物坠地的沉闷声,竟是一只黑色皮夹。

糟了!王郁平怔怔地瞧着陌生的皮夹,这显然是男孩在找的东西。两人在床上互相脱的衣服,它大概从男孩的外套口袋里漏了出来,裹在乱七八糟的被单里被自己丢进了洗衣机。

他拾起皮夹拉开,里面有些面额不大的纸钞和硬币,另一层的钥匙锁上勾了两支钥匙,还有一张折得很工整的某读书会报名表。纸张由于皮夹的保护没有被完全浸湿,还能辨认出黑色水笔所写的字迹。

「卫秋峰……」是个很普通的名字,不过比自己的略强一点,王郁平客观地做了个比较。年龄倒没有撒谎,的确是二十岁,让他没有想到,分明是看上去是张稚气未脱的脸。还有住址和联系电话,书写工整的资料一应俱全,能看得出书写的人具有相当认真的性格。

这样的话,应该去通知他来取吧?王郁平一时无法拿定主意,基于一种不耐烦的心理,他把皮夹往口袋里一塞,决定把事留过今晚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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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受!

光着身体,下身只穿着短裤就往卫生间里冲,拼命忍住想呕吐的欲望,奔到浴室里蹲在马桶旁却什么也呕不出,张了半天的嘴只剩下喉头火炙火燎的疼痛。俯在洗脸盆的水笼头下冲了好几下冷水,方才觉得晕沉的头脑清醒了一点。

抬起头,镜子里显现的脸苍白得像个鬼,小卫对着自己的影子露了无奈的笑脸。这种反映简直像个怀了孕的女人!他忿恨又好笑地比较着,特别清洗身体看到大腿边的白色污迹,是否会怀孕的错觉特别严重。昨天的事真是乱七八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被人上了又丢了钥匙,忍着浑身不舒服的痛楚等那家伙回来取钥匙,差点被人当小偷给抓起来,结果还是没有找到钥匙,回家只能撬锁,折腾了半天饥累交加,他对昨天的遭遇简直痛恨到了极点,活了二十年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看到男人莫名就控制不住了,谁知对方只做上面的角色,于是就这样有了一次逊到毙的性经历,差点让小卫以为自己会痛死在那张硬得硌背的床上。

「妈的!」不出粗口的他难得地骂了一句国粹,臀部穴口针刺般地裂痛还是余味尚存,不断提醒着他昨天经历了什么烂事。无精打采地躺回床上刚闭起眼,电话却催命似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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