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她谈,还没谈几句,她就突然爆了,把我痛打一顿!好吧,我活该,可是她打完就叫我滚了,我根本连椅子都没坐到。」
「原来如此。」爱德安详地点点头。
「然后她开始说那堆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一切回到去纽泽西以前的样子对大家都是好事,还有一些类似的屁话!重点是,她不让我见戴伦!」章柏言把爱德硬塞进自己手里的咖啡杯重重顿到桌上。「她可以这么做吗?她可以不让我见戴伦吗?」
她可以不让我见她吗?
「嗯,我想想看。」爱德揉揉脖子,舒展一下筋骨。「当初你们的离婚协议书上没有约定任何跟监护权有关的条款──因为当时你们还没有小孩。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你不受任何协议的约束,戴伦的监护权目前是一块公开的骨头,两边都可以抢。坏事是,目前各州法律仍然以母亲为监护权的第一优先。」
「我可以雇一卡车律师团和她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对打!」他就不信他会输!章家人没有输的时候!
爱德双手一盘,往椅背一靠,深深注视他。
「在我进行更进一步谘询之前,我要先问一句话:柏特,你确定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当然要这么做!」如果得到戴伦意谓着她必须跟着一起来纽约──他肯定赵紫绶不会把儿子丢在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就无论如何会抢到监护权。
「好!」爱德拍了下手,全身的干劲都起来了。「监护权官司虽然不是我的专长,但我的事务所里就有一票全纽约最好的监护权律师。首先,我们必须让她的日子很难过!我估计赵小姐目前的主要财力仍然是你每个月汇给她的赡养费,目前大概有多少了?」
「我一个月付给她一万块美金,如果她从未动用过,四年来大概有六十万吧。」
「你直接汇到她的帐户里吗?」爱德精明地盯住他。
「不,我当时开了一个两人联名的帐户。」章柏言突然觉得爱德的眼光让人很不舒服。
「太好了!那表示你也有动用的权利。你明天立刻让麦特把那个帐户清空,我们先让她一穷二白,连电费都付不出来,我就不相信她还能变出什么把戏。」
「爱德,她也要生活……」
「嘿,这是二十一世纪!二十一世纪的战场就在法庭上,你不能提供弹药给你的敌人,这只是在自取灭亡。我相信你比我更明白这些交守攻防的学问。」爱德严正地训示。
「是没错……」
「其次,你们当初是在英国结婚的,回来美国之后,她曾经申请过绿卡吗?」
「我不记得曾经有移民局官员找我们访谈过。」章柏言摇摇头。「但是那不代表什么,她是戴伦的母亲,而戴伦是美国公民,她有合法居留的权利。」
「戴伦虽然是在美国出生的,但是他的母亲不是美国人,根据美国法律,赵紫绶必须在戴伦满十八岁那年才能正式取得公民权,现在顶多让她有张居留证而已。」爱德拿起桌上的备用老花眼镜,抽出一支钢笔和一张纸,开始做纪录。「我明天打个电话给移民局的朋友,对她施加一点压力,让赵小姐深深明了,我们已经正式宣战了。」
「爱德,我并不想赶她走。」他想要她留下来,这才是重点!
「柏特,你要小孩的监护权,而一场官司最快也要拖上好几个月。」爱德从老花眼镜上看他。「在这段期间,我们让她破产,移民局官员找个理由把她丢出美国,她的儿子是美国公民,我们理所当然地主张他留在美国,先交还给父亲照顾。嘿!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她甚至五年无法入境,我们随便派团军队和那个小镇律师周旋,横在眼前就是五年的好日子。五年之后,戴伦连他母亲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
「爱德……」
「柏特,你要相信我。谈到法庭攻防战,我是专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爱德慨然拍拍他肩膀。「你父亲临终前,我答应他一定会照顾你,而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男人,请把一切放心地交给我吧!来,我们说到哪里了?」
章柏言靠回椅背,盯着天花板,深深吐了一口气。
骤临的沉默笼罩着温暖的小图书室。
「爱德……」
「嗯?」
「我又搞砸了对不对?」章柏言烦躁地耙一下头发。
爱德把老花眼镜摘下来,钢笔放回笔座,写满鬼画符的白纸折好往旁边一推,深深注视着为情所苦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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