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湿透的白色洋装和挂着水滴的长发,看起来跟只落水狗差不多,脸上的淡妆也早就脱落了,谁会在起居室里如此狼狈?只有堪称衰鬼的她吧!
「你这家伙,竟敢动别人的老婆!」
一句狂喝在门开时乍响,余延方来不及回应,迎面吃了一记拳头,仰跌在玄关地板上。
她不敢置信地走过去,看着握紧拳头、充满暴戾之气的盛士暐正对着倒地的男人怒目而视,她抖着嗓子,指着那从天而降的祸首——
「盛士暐——你发什么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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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别再哭了!」
她蜷在车座上,抱着小腿,整张脸埋在两膝之间,发出呜呜幼犬般的悲呜声。
「你电话接得慢,事情也没说清楚,又是喘气、又是尖叫,我以为他对你——」他懊丧地捶了一下方向盘。「我动手打他是不对,可谁叫他光着上身来开门,任谁都会以为你们正在洗鸳鸯浴啊!」
「而且水管我也替他修好了,没让他家里泛滥成灾,这样还不能将功赎罪吗?」他叹了口气,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不然这一次他家里装修,我叫底下的设计师只收他一半的设计费可以了吧?」
「霏霏?」见她不应不答,他推推她,「霏霏?别哭了!」
软言相劝的效果似乎不佳,他伸手扳过她的身子,使劲托起她的下巴,对着发丝、泪水粘糊成一片的小脸慨然道:「如果你怕他误会,我可以亲自向他解释,我们之间根本没有——」
「别说了!」她搓着发冷的手臂,暂停哭泣。「不会有以后了。」
「什么?」她的眼神涣散,彷若深受打击。「再说一遍?」
她全身分不清是因绝望还是湿冷的衣裳而颤抖着,她扁扁嘴,泪又转眼盈眶,咬了一下唇,冷不防地投进他怀里,两手环住他的颈项。
「不会有以后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不想在有生之年……都要替他……打蟑螂……我其实也会怕啊……」
他怔住了,好半天会意过来后,扬起了薄唇,一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低柔的哄着,「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回家吧!」
笑意在月光中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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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晨曦明亮的一天,接近周末夜,总是会使人步调轻松明快些;然而,她的情绪还未全部释然,胃口只恢复了一半。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早点,不介意老人时时窥探的动作,将只咬了几口的营养三明治推到盛士暐面前,「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男人眼光没有离开报纸,随手往桌上摸到了三明治,迳自放进嘴里大嚼;老人闪闪凹陷的小眼,讶然地停下食粥的动作。
自从几天前小两口全身湿透的返家之后,盛士暐与李宛霏的互动悄悄起了变化了。盛士暐的盛气凌人消弭许多,两人针锋相对的情形几乎也消失了,他们带着自己也察觉不出的默契,经常一个简单的手势或眼神就能知悉对方下一个行动,在大宅内过着调适良好的婚姻生活。这不是她预想中的情形,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原因,潜伏在台面下。
老人抿抿干瘪的唇,观察了两人好一会,忽然放下汤匙道:「宛霏,今天别去上班了,陪我到医院一趟。」
「唔?」她咳了一下,将嘴里的牛奶吞下,仿佛才刚从睡梦中清醒的眨着迷蒙的眼。「我今天——得和副理到客户那儿一趟,没办法——」伸手在桌底下扯扯盛士暐的裤管。
他合上报纸,笑着帮腔道:「是啊,姨婆,她得出差,没法陪您去——」
「你的公司少了她倒不了!」老人阴鸷地笑。「准备一下,我和医生约好了十点钟看诊。」张嫂将轮椅推往客厅,留下面面相观的两人。
「就去一次吧!看完了叫小刘送你到公司来,不必待在家里。」他低声道。
「不是我不愿去,可我老觉得怪怪的!」她翘着嘴。
「没事的,你不也陪她去了几次了?」他捏捏她滑腻的腮帮子,动作一出,才惊觉亲腻,她却侧趴在桌上,不以为忤的看着他。
他偏过脸,折迭好报纸,稍稍抚平微乱的心跳。「我先走了,下午见。」
她目光跟随着他的背影,没来由的失了安全感,站起来,瞥见他留在座位上的黑色随身提包,她抓起就直奔庭院,远远的看见他开了车门,坐进去,发动。
「喂——」她飞快地赶到车旁。「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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