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料到会听到这种教人完全摸不著头绪的答案,她错愕讶然。
没再多解释,卓景成望了她一眼,低下头去继续自己的工作。「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刚刚那一瞬间的柔和平空消失,卓景成最後的一句话冷冷淡淡的,让葛薇芬实在不敢多留,应了一声便赶紧快步离开。
门再度被关上,办公室内又恢复沉凝的静谧。
他扔下笔,不自觉地释了一口气。
舌尖缓缓舔过仍带刺疼的唇角红痕,微启的唇间像是喃念著什麽,然而安静地连心跳声都彷佛可以听见的空间里只淡淡地飘散一句残破细微的呼唤。
「……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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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空气持续滞留一整天仍然没有半点退散的迹象,即使偌大的住处只有他一个人,那份凝窒的沉重气息依旧忍不住想让人在门口挂上个生人勿进的警告牌示。
从不轻易浪费好酒的他,一个扭手,硬是用他的蝴蝶式拔栓器转开了收藏两年多的罗兰史别特。
毫不客气地当白开水似的喝了一大口。酿自晚摘葡萄的浓厚风味立刻袭上鼻息,薰人陶醉。
可他没欣赏的兴致,酒瓶半倾,接著又是仰头乾掉一杯,比喝啤酒还要豪气。而桌上还倒著之前就已解决地半滴不剩的陈年波尔多。
──他不否认自己在发泄,即使他仍摸不清楚名目为何。
但是滑入喉头的柔甜滋味却让他想到今天那个和自己半刻眼神都没对上的人。他吻起来的味道……此刻回味也彷佛如此。
卓景成不自觉地溢出一声轻哼,随手将酒杯搁在几上,朝後一倒,枕著椅背倦累地阖上眼,沉沉释出一口长气。
……他究竟在搞什麽?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像什麽话?
再睁开眼,他缓缓起身,正打算去洗把脸时,看见了放在沙发角落的一件薄夹克,轻轻顿住了脚步。
步伐一转,他走上前,缓缓拾起那件外套。这是前些日子有次方时让放在他家忘了带走的。
像是出了神,卓景成右手拎著外套又坐了下来,垂眸静静望著那彷佛还保留著他温度的东西。
良久,他缓缓低下头,脸庞半埋在那软薄的外套。一阵浅淡而熟悉的味道传来,乾净,清爽,是方时让的气息。
……突地,他轻轻笑了一下。
若是在他这里过夜,他总会怂恿方时让小酌一杯,这样一来浅眠的他就会睡得很好。当然,他卖力的睡前运动也是帮了不少忙。
他忽然发现自己很想很想抱他。就像之前数个夜晚一般。
卓景成没发现自己紧紧拢著眉峰,手里的外套也揪紧入怀,就像在脑海清晰的身影已然锁在臂弯里。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他轻轻一怔,突然间有一点摇晃地站了起身。
「你果然在──」刚开门看到卓景成的身影正打算露出笑容的谢绍伶猛地表情一垮,轻轻捏住了鼻子。「啧,这怎麽回事?」酒气冲天的。
「你来作什麽?」
她拖了鞋走进客厅,看了看桌上,「我和任语有事想跟你说,本想邀你吃消夜的。」不过她想他八成是饱了。
卓景成没说什麽,只是迳自坐了下来。
「景成,」她走近他,看著他似乎不怎麽好的神色。「你怎麽了?」
「没事。」
没事才有鬼。「那你喝什麽闷酒?」
「我心情好,我高兴,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难得如此淡漠的口吻让谢绍伶担心地望著他。「景成……」
察觉自己差劲的态度,卓景成闭上眼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绍伶。」
她摇摇头,坐在他身边。
「……你们有什麽事要跟我说?」尽量恢复平时的语调,他缓缓说著。
她正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开口,沉默了一会儿之後,她淡淡地微笑,接著说道。「任语跟我『求婚』了。」
他转头望向谢绍伶。他明白这句话的涵义。「意思就是我再没多久就能摆脱你了?」看见她那抹笑靥,他也不禁柔和了表情。
「什麽摆脱?」她笑著捶了他手臂一下。「有我这如花似玉的老婆不好?」
「看得到却吃不到有什麽好?」
谢绍伶轻笑出声。「去你的,居然调戏我?当心我叫任语找你打架。」
卓景成也摇头笑了一下,半晌,诚挚地望著她。「……恭喜。」为真正所爱的人披嫁纱,应该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吧。
闻言,她眨眨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似乎有一点点泛红,深深吸了一口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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