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克和莫凯惊愕得说不出话。他们瞪着父亲,仿佛他突然变成一个陌生人了。
“这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他继续说,“任何做父亲的都不愿当着孩子的面揭露自己的过错。”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莫克告诉他。
他父亲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他解释,“我要你们了解。要知道,若不是安琪的父亲,我这一生就毁了。当时,祖传的家业和毕生辛苦所得已经全部押给放高利贷的人了。”
“后来怎么了?”莫凯见父亲没有继续说下去时问。
“安杰救了我。前一分钟我还在赌场,醒来时却已回到家。听说我因喝多了酒昏倒在赌桌上。睁开眼睛时,安杰站在我前面。天,他好生气。我头痛得只想睡死过去。但他不肯走,还威胁我。”
“他威胁你什么?”莫凯问道。
“他告诉我你在楼下。”他父亲说,“你还那么小,凡事都觉得新鲜,安杰威胁要把你带来上楼,让你看看一向崇拜的爸爸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用说,他的威胁使我清醒了,我宁可死也不愿让你知道你爸爸变成了酒鬼兼赌鬼。”
几分钟内没有一个人说话,莫凯一点也不记得父亲酗酒的日子:“那时我几岁?”
“快五岁了。”
“那么小,就算看到你醉酒或许也记不得了。”他说道。
“安杰知道我有多爱你,”他父亲说道,“他非常聪明。那是我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也是我生命的转折点。”
“那些赌债呢?”莫克问。
莫则明微微一笑。他早知道莫克会问这个问题,他的次子是家中最实际的一员。
“安杰拜访了所有高利贷者买下我的借据,不到一天我已无债一身轻了。他想把借据还我,但我拒绝接受,也不肯让他撕掉。我要他保留直到我有能力偿还。我甚至坚持他加上利息。”
“最后那些债都还了吗?”莫凯问。
“没有。安杰带着他的妻子回到掬月堡,走前送给我那座金质城堡,”他朝壁炉架上的珍宝指指,“想想看,他买了我所有借据,还送我礼物。当然,我们一直保持书信往来,他们再回来时已有了安琪。我想先还他一半的债,但他不肯收,当时的情况好尴尬。因为他高贵的情操,我甚至不能问他借据在哪。第二年冬天他去世了,上帝,我仍在哀悼他的辞世,他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兄弟俩都喃喃称是。
“现在借据在哪?”莫凯问道。
“那仍是个谜,儿子。我不知道。”
“你问过安琪没?”莫克想知道。
“没有,”他父亲回答,“我怀疑她知道当年的事。身为她的监护人,我能检视她的财务状况,她的财务代理人何修平负责所有投资,但我不相信他知道那些借据的事。”
“若是现在有人拿了借据来讨债,我们能支付所有的金额及利息吧?”莫凯问。
“不能全部。”他父亲回答,“但现在莫氏的财务状况很不错,如果有人要求我还债,我也能借到所需的数目,你们俩不用替我担心。安杰是个谨慎的人,他会将借据放在安全的地方,我只是好奇他到底把它们放在哪。”
“我也很好奇。”莫凯附和道。
“我向你们坦白往事有两个目的,”他们的父亲继续说,“首先,我要你们知道安琪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并且了解我欠他的债;其次,我要你们了解我对他女儿的感觉,她在这世界上惟一的亲人想要她的命,我有责任保护她。”
“那也是我们的责任。”莫凯表示,他向父亲望了一眼,明白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达到父亲想要的目的,“所以安琪的丈夫一定要不贪图她钱的人才行,否则安琪即使结了婚也一样不安全,可是人心难测,我们又没法子看透那些人的心,更无法切实地知道他们究竟贪不贪财。”
莫克点头附和,父子三人再次陷入沉默。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莫克试着理顺所有的情况。
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她。他有个王国待他建立,该死,他根本没有时间或能力结婚。她会使他分心。
但是他们家欠她父亲的情,而他们父子有责任照顾安琪。
他父亲年纪太大不足以保障她的安全,也没有和恶棍打交道的经验。
莫凯呢?他的兄长有莫氏集团要操心。而且也结了婚,有他自己的妻女要考虑。
他们家只剩下他这个儿子能帮她,也必须帮她。
莫克抬起头,发现他父亲及哥哥正瞪着他。他大声叹口气,当然他们早就明白了,只是在等他得出相同的结论。“该死,看来我只有娶她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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