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蓝澄心心里无由的滑过一缕低落,他在怪她贸然赴约,将单、颜两家才开始的聚会搞得乌烟瘴气,更连累他因为她,和那个不知为何对她存有敌意的颜筝恶言相向?
「对不起。」眼睑低垂,她轻吐歉意。
「没事干么道歉。」他皱眉,不喜欢听她教人感觉胸口沉窒的对不起。
「我没想要赴颜筑的约,奈何拒绝不了她的热络,所以——」忽地想起这时的任何解释皆可能成为矫情的马后炮,她自我解嘲的撇唇,抬眼眺向窗外,「算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颜筑的妹妹不欢迎我,要不到时看见你们两家人和乐相处,失态的可能是我。」
一家人幸福的相守,这辈子对她而言注定是个遥不可及的泡影……
「什么意思?」她最后一句低细得犹如梦呓,但耳尖的他听见了,疑惑顿生,为何看见他们两家人相处和乐,她会失态?
蓝澄心恍若未闻他的询问,兀自沉缅自己的思绪中。
她原本也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谁知父亲在她出生不久,便失足坠落建筑工地过世。她的大伯母暗讽她是扫把星转世,会克亲人,妈虽斥为无稽之谈,但在她十岁时却也被重物压断左腿。
妈说那纯粹是意外,和她的命底好坏无关,怎料后来她又罹患肾病,需长年洗肾,即使妈仍坚称那是她向来就体弱多病的关系,然她会克害亲人的阴影已深植她心底,加上三年前姊姊与姊夫发生车祸,双双身亡,留下他们磁褓中的女儿,她更认定自己是个命底不良的扫把星,专克亲人,只会为他们招来不幸。
自此,她明了自己必须远离所有的亲人,久久才容许自己见他们一面。她努力赚钱,拿给不嫌弃母亲跛脚又有肾病,仍执意娶她、照顾她的正煌叔,作为母亲的洗肾费用,同时也将另一部份钱汇给好心收养外甥女,对她视如己出的表姊,作为外甥女将来的教育基金。
幸福的家,对她来说是个充满沉重罪恶感的代名词……
「喂!我在问你话你听见没有?」许久未得她的回应,单靖扬索性将车停靠路边,伸手扳过她的身子面对他,不意却教她眼底一层浓浓的哀伤怔住,猛然忆及就在昨天,他依稀也曾捕捉到她眸中一闪即逝的感伤。
「你说什么?」蓝澄心很快拉回不小心飘远的思绪,连带迅速眨去眼里的异样情绪。在外人面前,她一向是坚强开朗的蓝澄心。
然而她灵亮眸底那片蒙胧的哀伤隐去得太快,快得令他起疑。她有心事?
「为什么你说看见我们家跟颜筑家两家人和乐相处,你可能会失态?」她的不对劲似乎是吐诉这些话之后才出现,他刻意重复先前的疑问,旁敲她的心事。
呃,糟糕,她有这样讲吗?
不自在的挪动身子,她强作镇定的找话搪塞,「因、因为聚会的气氛太好,我很可能忍不住犯职业病,像颜筑的妹妹说的那样,向你爸妈还有她父母拉保险。」
「是吗?」颇合理的理由,但也仅能解释她的可能失态,至于半刻前浮现她眼底,他肯定不会错看的哀戚呢?她是爱钱,可他不信没做成四人的保险生意会让她显现教人震慑的悲伤。
「当然是呀!我们科长说飞扬是你们单家的事业,你是总经理,你爸应该是总裁吧?我如果跟他谈团保,说不定一次就OK,所以我若在颜筑家待下来,绝对会跟你爸拉保险,这岂不是很失态。」只要能转移他仿佛看穿她的谎言,大有执意追究到底的打算,就算不是也要掰成是。
她若跟爸谈团保,说不定一次就OK?「你指桑骂槐暗喻我难沟通?」
「你是不怎么好沟通……我是说,呃,我请你喝咖啡。」她诚实的有问必答在他凛锐的眯睨下倏转为慌乱急语,在心底暗啐一碰上他,她身为业务员的机伶总会出错,泛起要命的小迷糊。
随她比指的纤指望向路边的精致咖啡馆,单靖扬双眸不觉又是一眯,「你要请我喝咖啡?」
「是你说我今天要接洽的客户是你呀,到咖啡馆谈保险不好吗?」
她其实没要和谁接洽保险业务,怎奈再在车里和他独处下去,她怕他又要追问她虽以启齿、刚才发愣出神的原因。到人多的咖啡馆,或许可藉其他美女引开他的注意力,反正她的背包里随身携带着保险资料,随时可跟他谈保险。
「很好,我就看看你都是怎么工作的。」看她和男客户喝过咖啡后是如何好聚好散,彻底验证那通匿名电话密报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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