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满脸无聊地听着老爸、老妈的碎碎念。
老爸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姚瑶心里想,大家不都说她是姚家的黑羊,老爸、老妈也成天混球、坏蛋地叫她,既然她是一颗球、一粒蛋,那跟男人、女人长大后要结婚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要她另外去找颗球进礼堂?
她想象两颗球一起手牵手去结婚的情景……再也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姚家老妈立刻回应一把鼻涕和眼泪。「我前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居然生下妳这个不肖女?妳就不能学学妳三个妹妹,斯文一点,不要成天跟人打架,早些找个名门公子嫁了,再不然……」唉,她也知道这个老大条件不好,比不上其他三个女儿美丽温柔,那至少……「妈愿意降低标准,只要对方家世清白,有几分资产,也就行了。这妳总可以做得到吧?」
姚瑶偷偷地蹭掉夹脚的高跟鞋。这玩意儿应该列入世界十大酷刑之一才对,天哪!它们快把她的脚弄瘸了。
老爸、老妈要她嫁入豪门……哈哈哈,她在心里偷笑,她凭什么去攀那凤凰高枝啊?
就说她那三个如愿当了少奶奶的妹妹,生活也不如意啊!老公事业心重的,老婆就天天独守空闺;老公对工作没兴趣嘛,老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到外头风花雪月,逍遥得不得了,而为人少奶奶者又不能随便对外吐苦水,天知道会不会又引爆一场豪门丑闻案,台湾的记者可是很恐怖的。
总之一句话:豪门一入深似海。
至于姚家,现在是有钱到可以拿钞票来迭成床铺睡,也只是一代致富。
姚瑶十五岁以前家里还是种田的,她多喜欢光着脚丫子在田里跑来跑去,享受那种软软湿湿、却又充实饱满的感觉。
那时候爷爷每天都很骄傲地跟她说,他们家种的米是最好吃的,因为他们用的都是天然肥料、也不随便喷洒农药,让最自然的土地孕育出对人们身体最好的食物。
她还发誓长大后,要培育出姚家专属品牌的稻米。
想不到晴天一阵霹雳,一个奇怪的政策下来,说什么该地区要重划,她家的地就从原先一甲三百多万变成一坪近十万。
而姚家有两、三甲地呢!这一变卖,姚家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亿万富翁。
人哪,有了钱就想权。
她老爸估计是想融入上流社会想疯了,花下大把银两给四个女儿请来专属的礼仪老师,教导一些什么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反正都是无聊透顶的东西,她也记不起来。
倒是姚瑶的三个妹妹适应良好,很快地就从一下课便钻进田里摸青蛙、挖蚯蚓、捕蜻蜓的美妙生活里脱离出来,变成三个中规中矩的千金小姐。
只有姚瑶最不受教,让她穿裙子好像要她的命,高跟鞋一套上脚不到半小时,她就会把脚扭得肿成刚出炉的馒头。
更离谱的是,她一头发丝永远留不过肩膀就会出意外,比如点香烛拜祖先时不小心烧掉一截、去公园慢跑一跤跌进矮树丛里,让头发跟树枝纠缠得难解难分,最后当然只好断发求生。
姚瑶不想意外身故,于是做了最明智的选择──永远留着一头清汤挂面的学生头……不,现在连学生都不留那种耸到毙的发型,但姚瑶没有别的办法。
不会打扮、做不来淑女、一心只想着那田园里的自在生活,就算上天赐给她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庞,她在婚姻市场上的价值还是有如崩盘的股市、一泄到底。
所以姚家的老二、老三、老么都嫁了,就这个老大姚瑶……唉,乏人问津啊!
姚家老爸想到一年前给姚瑶介绍的那桩亲事,难得有个笨蛋不嫌姚瑶粗鲁……不能说丁络笨,人家只是憨厚老实,年纪到了,就乖乖听从父亲之命娶妻生子,以延续丁家香火。
姚瑶却说丁络是个智障,脑子有问题,当场拒绝了丁家的亲事。
拜托,那可是姚瑶活到二十五岁,唯一答应娶她的男人耶!她当自己是宝吗?还想配个黄金单身汉!
不过在姚老爸心里,丁络可不只是黄金造的,身上还镶了钻石呢!
首先,丁家跟政界名流一向交好。
其次,丁家的事业做得很大,听说可以挤进全台前五十大。
而且丁络有个远房堂叔……那亲戚关系到底有多远,姚老爸是不清楚啦,反正消息都是丁家那边传过来的,姚老爸也没有管道去证实,他就是听丁家人吹嘘,那位堂叔连续选上了两届立委,跟中央关系良好,不久便将升任部长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