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
「我走了好久好久的路,两腿发麻,全身乏力。」她近乎撒娇地低喃著,声音中饱含著浓浓倦意。
「你到底走了多久?」轻抬她的脸一瞧,他不舍的抱起轻盈的娇躯,转身走进诊所。
娇小玲珑的乔品真惊呼一声,但随后便放松身心的将自己交给他,不愿再承受任何她无法承担的重担。
她像只慵懒的小白猫,在他怀中轻轻发出舒服的嘤咛,两眼微闭不再思考,放空心中的烦躁浸淫纯净的白光,安详地享受久违的平静。
略显疲色的净白小睑让人看了不忍,似乎真的走了很远的路程,不停的双脚彷佛转动的轮盘,没有停止的一刻。
「不知道。」一句话,道尽她心底的哀伤。
全家父子再度被提起,划开她久藏不愈的伤口,流出丑陋过去的斑斑血迹。
回忆,才是最可怕的恶龙。
它就住在人的躯壳里面,有时沉睡,有时翻翻身,有时狂啸著撕扯人心,让人痛苦得几欲疯狂,恶龙犹自顽固潜伏。
「别担心,把心放开,我会在你身边陪著你,你安心地眯一下眼。」她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虽然不晓得有何重担压在她小小的肩头上,极尽温柔的商左逸仍耐心安抚著,一手抚著她的发让她放松上手轻拍纤弱的背,希望能给她实质上的帮助。
诊所楼上的房间装修成可炊的小套房,以便他在此用餐和小憩,铺好的床铺扬散著薰衣草香,此时上头正躺著相拥的两人。
「如果我睡著了,请不要叫醒我,我想好好地睡一觉。」感觉上,她似乎许久未曾睡个好觉。
「好。」他柔声说道,轻轻吻著她阖上的眼皮,「安心地睡吧!我的爱。」
她柔柔地笑了,双眼并未睁开。「很高兴我的男朋友是你不是别人。」
「我也一样。」他也笑了,眼露深情地落下一吻。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即使你是个可怕的牙医怪兽。」他是个很容易让人爱上的男人。
乔品真带著笑容入睡,隐约感觉到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但她太累了,没力气再开口说一句话,迳自进入黑甜乡里。
在梦中,她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和一群小朋友在草地上放风筝,她在笑,爸爸妈妈也在笑,戴著小丑帽的大哥笑得更开心,他们在说:生日快乐。
那是十岁的她,无忧无虑的年纪。
「可怕的牙医怪兽……」原来在她眼中他是如此可怖。
商左逸的笑声很轻,他怕惊醒睡梦中的佳人,压抑著不笑出声,让震动的胸膛维持正常起伏。
只是他的笑随即转为深沉的思索,若有所思地盯著宛如天使的纯洁睡容,心里泛起冷厉的严肃,为她所受过的伤害感到愤怒。
一直以来,他看到的只是她掩饰过的表面,以为她过去未曾遭遇大风大浪,一帆风顺的直到他的到来。
现在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身后总跟著一群刺青的大男人,她的背后怎会没有故事呢,是他不曾深入她的心,看清她布满阴影的内在。
「好好地睡吧!吾爱,把心中的烦恼全抛开,我会用我的爱来抚平你内心的伤痕。」
看著心爱女子沉沉睡去,商左逸面露爱怜将她搂紧,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他阖上眼,陪著爱人一同优游梦的国度。虽然心情的转折不大,不过她似乎慢慢地爱上这个男人,感情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地累积,连自己都没发现他已在心中。
不是浓烈的激情,只让人感到窝心的温馨,如涓涓细流溢满孤寂的心湖,使萧瑟的大地碧草如茵。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她说不上来。
就是一种感觉,平平淡淡的,可是又多出一丝乱流,轻搅著平静的心,涟漪朵朵向外扩散,让湖面变得不平静。
这也是爱吧!她想。
不像父母毫无节制的包容,也非外公一迳的溺爱,更不是身边的人无止境的放纵,他们爱她是因为……爱她吧?无私的亲情。
那他爱她是为了什么呢?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吗?
一阵浓郁的蛋香唤醒沉睡中的睡美人,美丽的羽睫先轻轻一掀,让迷蒙的双眸缓缓适应眼前的光线,屋外射进的晨曦柔和而淡雅,乔品真睁开眼便看到一道忙碌的男人背影。
不自觉地,她露出幸福的微笑,不急著起床翻身托腮静静观察他,也许她对爱的领悟力比一般人慢,但此刻她明白自己是爱他的。
虽然发觉得有点迟,但又如何?女人本该让男人吃点苦,让他们体会辛勤获得的果实有多么甜美、诱人而且充满绮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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