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心瑷说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像一桶桶强烈腐蚀物,不断往自己心上倒。
汪羽璇不愿相信以往待她如亲姊妹般的奚心瑷,原来只是可怜同情自己的不幸遭遇,可是她的关心那麽真实,一点也没有作假的痕迹啊!
她淋著雨,盼望冰寒冷冽的雨丝能冲掉奚心瑷说的那些伤人话语。
然而,眼看雨势逐渐加大,窒碍难行的车流绵延闪烁迷离灯火,她等的公车依然杳无踪影,她身上衣物却已渐渐湿透,刺骨寒意沁入心魂。
「汪羽璇、汪羽璇!雨越下越大了,快上车!」
一道急促的呼唤在隆隆车声及此起彼落的喇叭声中响起。
汪羽璇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没弄明白声音出自何处,只感觉有一对火热的眼眸跟在身後,传送炽热电流令她周身感觉些微温暖。
「快上车!雨下那麽大,你还东张西望什麽?快!」一把黑色大雨伞无预警为她遮去风雨,车赫凡认真的望住她的一脸迟疑。「我送你回家。雨这麽大,你又淋得一身湿,这样会感冒的。」
定定看著他快速开合的薄唇,汪羽璇瑟缩身子不发一语,心里揣想:
这又是他对可怜同学的同情吧?碰巧下雨撞见自己没带伞等不到公车,他才决定停下耀眼又拉风的朋驰名车,像捡一只可怜的小猫小狗一样,把淋雨的同学捡回车子里送回家,当作日行一善……
「不用了,我家很远,你又不顺路。」汪羽璇必须用意志力才能控制发紫的唇不颤抖得太厉害。「车赫凡,谢谢你一直帮我。不过,我不想再麻烦别人了。」
「什麽麻烦?你家再远也离不开台北县市。何况我又不赶时间,你何必客气?走吧!车子不能停太久,警察会赶人……」
车赫凡不解她拒人於千里之外是为什麽,他们应该没那麽生疏吧?
「真的不必,我的公车很快就来了。你先走吧,要不警察真的来赶人了。」强烈自尊心在她心中发酵,逼迫她就是不愿再接受他虚伪的热心。
「什麽不必,你的脸好白,嘴唇也变成紫色了,再淋下去一定会生病。」他不再听她任何理由,抓起冰冷小手往停车方向走。
他想不通她在拗什麽。难道她自己不清楚,在这准备升学的关键时刻又要兼差赚钱的节骨眼,她能出差错吗?
「放开!不要拉我!车赫凡,我都说不必了,你干嘛拉我?」汪羽璇硬是不要上他的车,在雨中跟为她撑著伞的车赫凡拉扯。
「你够了吧引」车赫凡不容她挣脱,硬施了点力气握紧她的手,严厉语气彷如命令。「汪羽璇,你是怎麽回事?什麽时候了还耍个性,快上车!」
「好痛……」车赫凡失控的力道让她痛得两眼盈泪,哑著嗓子低喊:「你很奇怪耶!我喜欢淋雨、喜欢挤公车你有什麽意见?难道要这样硬把我拉上车,非把你泛滥的同情心倒在我身上,才能满足你高高在上的贵族王子虚荣心?车赫凡,我叫你放开!放开我!听到没有?」
尽管她一再抗拒、一再控诉,车赫凡依然不改要送她回家的意志,他小心撑著伞为她遮雨,护著她不被拥挤的人潮碰撞,对她嘴里吐出的咒骂置若罔闻。
直到将她「押」进车内,他二话不说先丢给她两条乾净的毛巾,冷著脸道:「赶快把头发擦乾:什麽喜欢挤公车回家,你以为自己是无敌铁金刚?天冷又淋雨,万一真病了,你怎麽应付打工和上课?真淋出什麽病来,看病住院、吃药打针都不用花钱吗?请问,现在的你有闲钱可以生这种浪漫的『闲病』吗?」
「我……」汪羽璇冻僵的唇开了又闭,面对他字字铿锵的指责,她真的没有理由可以反驳。
然而,即使他再理直气壮,汪羽璇对他强押自己上车的举动仍是满腹委屈。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什么立场管她生不生得起病、看不看得起医生?
不过就是普通的同班同学罢了,他是吃饱太闲啊?好好同学的角色不演,非要这麽有心有情地一让人控制不了,产生无限遐想?
汪羽璇忿然瞪著车赫凡,却对上他含情脉脉的眼,电光召火的瞬间,她赶忙收回眸、垂下眼睫,不敢再对上他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炯锐目光,她害怕心中那堵自尊的高墙,会因为他眼中不能解释的温情而瓦解。
「……别气了,赶快把头发擦乾。」
面对她的沉默无语,车赫凡也无力再说什麽,他长长叹了口气,幽湛黑瞳从锐利变成温柔款款,和缓低声问:「对了,你家住哪里?哪一区?什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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