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让没再强迫性地搂着她,任她缩躲至沙发的角落,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行为举止却又畏惧、忌惮着他的侵犯?可笑!
这样的女孩果然玩不起爱情游戏,他是心智一时被蒙蔽了,才会做出跆越的举动。
“出去吃饭吧!”豫让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瞥视着她的无措。
他们必须离开独处的环境,唯有如此,方能确保他不会再次鬼迷心窍。
那对茫惑无主的眸子,不知怎地,一再挑触着他的同情心泛滥。这天之于白家来说是个重大日子,嫁女之喜洋溢在白家夫妇与白芥安脸上,参加喜宴的宾客个个也感染了他们的喜气,一个个献上最诚心的祝福,谈笑声音不绝于耳。
莳萝原先也是快乐的,这是她此生最重要也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昨夜她已欣喜若狂,反复不成眠,喜悦持续至傍晚在饭店举办的宴客,一份不如哪位服务生好心送来给她打发时间的晚报,击碎了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于是惶恐与不安僵凝了她的心情,思想仿佛被囚禁住了,她想不出该要如何向豫让解释,惶乱得只想哭泣。
然后,在他带着她周旋在桌与桌之间,替她挡过一个个热情祝贺宾客的敬酒,担心始终盘踞在她的眉心之间。
她不晓得他知不知道这个报导了,也不确定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唯一明白的是,她好怕他生气,好怕什么都不懂的记者报导伤了他的自尊心。
大家都说她单纯不解世事,但她很清楚,没有哪个男人禁得起如此的文字奚落。
送走了宾客,告别了父母,她随着他回到了日后的居所,也是父母购置送给他们作为新居的公寓。
位于大台北高级地段的住宅,循私的母亲当然以她的喜好为第一优先考虑,整个布置偏向女性化的柔和色彩,迥异豫让个人公寓的阳刚气味。.
现下,周遭再也没有别人了,倘若知晓一切的他生气了,也没有人可以保护她,可是她不害怕,她必须习惯他的脾气,毕竟以后与他共度一生的人是她,不是别人。
“豫大哥……”揣着一颗惶然的心,她艰涩的启口。由她先闻口道歉,应该好过他自己发现吧。
“很晚了,你该睡了。”豫让扯掉领带,没忘记尤嘉丽耳提面命的叮咛。她那比老太婆裹脚布还长的嘱咐,净是对女儿的不放心,几度让他怀疑自己娶了个嗷嗷待晡的小女娃回家。
“我有话跟你说。”
“明天再说。”不知是否因她总是听话不懂反抗,他似乎习惯了对她专制。
莳萝这次很坚持,摇摇头,终是犹疑地递上了被她扭得不成样的报纸,“关于这篇报导,我很抱歉……”
豫让仅是淡淡地扫过一眼,“没必要道歉,他们写的是事实。”
“你看过了?”
“送印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篇报导了。”他一副一点也不讶异的神情。
莳萝好纳闷,既然他已事先知情,为何不加以阻止?这些文字一旦公诸于世,好强的他不会觉得不堪吗?
“这位记者好过分,他怎么可以这么写!”她为他气愤,怒红了脸。
微眯着眼,豫让细究着她的表情与他的心境。
他该是无动于衷的,面对她如此愤怒地为自己出气。从以前开始,他就不是有太多情绪的人,不冷不热是外界对他的印象,而私底下的他确实如如。
只是近来或许和她常在一起,他的人味似乎重了些,连感觉也多了不少。
“他既未凭空捏造,何来过分之说?”他轻描淡写地看待这件事情,不愠不火地落坐沙发。
“可是他说你……说你……”莳萝吞吐着言辞,心思细腻地斟酌那些评论倘若再度由她的口中出,是否将要对他造成二度伤害。
“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那是他们的自由。”冷冷地扯动嘴角,那是微笑的弧度。
莳萝一阵心颤,那抹笑容教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但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才不是为了我家的财产而娶我!”她说得激昂,白嫩的小手因为用力抡拳而泛红。
今天的晚报,各家皆以头条来报导他的新婚消息,然内容却不够厚道,更是未经求证。他们说他娶了她,等于坐拥一座金山银矿,日后吃穿不愁,就算懒得奋斗也不怕饿肚子……
这种诋毁太伤人,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全都误会他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
他从不避讳让人知晓他的身世背景,一个教双亲遗弃的小孩,直至拥有今日的地位,合该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讨论话题,毕竟不是每个与他同等遭遇的男人,都能摇身一变掌握了所有人欣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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