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下所指的,正是今日打扮得明艳动人、且此刻正被几个男人包围住的黎咏宁。
关本律锐利的目光扫去,看见那女人正对陌生人灿烂地层开笑颜,只是微微一瞇眼,轻嗤一声,不予置评。
对于他状似不在意的表现,已经是过来人的谷修深和温焕光只是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意思是,兄弟,没错,他货真价实地沦陷了。
「恭喜你们。」一旁始终沉默的死党之三,始终毫无表情的卓照时,终于开了口。「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要是不知道他用意是在祝贺的人,光听他毫无起伏的声调、没头没脑的话语,大概会以为他是在成语朗诵还是成语接龙吧。
「谢谢。」深知好友个性的谷修深不以为意,笑着跟他用力握手。「忙的话,你先走吧。」
这位据说是什么了不起的科学家,一听他这么讲,没表情的死人脸居然有了细微的改变,用放大镜解读的话,大概是「如获大赦」的意思。
虽然是好友的婚礼,但他竟然也完全不客套,严肃地点点头。
「那我失陪了。」卓照时讲完,一点也没有留恋地转身就走。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谷太太,妳不要介意啊。」看江可梨有点傻眼的模样,关本律解释着,还很大方地替她改了称谓,一面向温焕光使了个眼色。
「对啊,谷太太,照时个性比较怪一点,别介意。」他接收到讯号,慢条斯理地开口,「对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有些话想私下跟修深讲一下,不知道妳介不介意?」
「我介意!」江可梨还没回答,谷修深就不高兴地挑起眉。
搞什么,有什么话非得今天偷偷讲才可以?
可梨今天一整天都该是他的才对。
「不要这么形影不离嘛,以后她就都是你的人了。」处于共犯结构、今天身兼新娘秘书的黎咏宁适时介入,挽着新娘子的手。「你们男生去忙你们的,我也该带新娘子去换小礼服了,你总不会要她一整天都穿得这么笨重吧。」
「我不能去帮忙吗?」谷修深任性地开口。
「当然不行!哪有新郎帮新娘换礼服的事情,你快走吧!」黎咏宁很不客气地赶人。
「没关系,修深你就跟他们去吧。」江可梨对他甜甜一笑。
连新娘都赶人了,谷修深只好很不甘愿地低头吻了她一下,才让好友们拖走。
待那群男生离开,江可梨跟着黎咏宁往新娘休息室走,忍不住问。
「咏宁,妳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不是我,是别人。」黎咏宁甜甜一笑,替她打开了新娘休息室的门,让她进去。
新娘休息室里,一名陌生男子正坐在沙发上阅读着很没有营养的八卦杂志,听见她们进门的声音,才抬起头,露出了笑脸。
狐狸!
江可梨觉得自己很缺德,可是当她看见这个俊美的男人朝她微笑时,她真的毫不考虑地想起这种动物。
真的好像狐狸!
「学妹妳好啊。」狐狸男亲切地跟她打招呼。
「好……」又是一个学长吗?见过了一堆关城的学长后,她开始觉得全台湾有一半的男人都是她的学长了。
「我是比修深早一届毕业的。」狐狸男人简单地自我介绍着。
「喔。」江可梨完全状况外,只能点头。
「我没有什么事情要说,只是来送你们结婚礼物。」狐狸男人走过来,笑咪咪地把手中的黑色物体塞到她手中。
「就这样。」狐狸男人不等她有所回应。「就老套一点,祝你们从此以后幸福快乐吧。」
他说完,便很轻松地离开了。
江可梨为这莫名其妙发生的一切发愣了半晌才回神,而且此刻她才发现,黎咏宁也不知何时离开了,只剩她自己一个人在新娘休息室里。
这一切太古怪了。
就近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才低头检视起刚刚那个狐狸学长塞在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台小型录音机,里面有一块录音带。
这是……要她听这卷录音带的意思吗?
江可梨按下播放键,暗自希望不是狐狸学长拿错东西,否则她就得穿着这身重死人的礼服追出去……
她还在胡思乱想着,一个清朗而熟悉的声音从录音机里播放出来。
完全不用时间思考,她就认出了那是谷修深的声音,年轻时候的声音。
那时候她每个礼拜都这样听着谷修深主持学生会议的录音带,这声音,她不可指错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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