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捶,连眼泪都给捶出来了。
那滴泪不是为了她心里头的委屈,而是更残忍的事实──
“有没有搞错啊?都快锈烂的铁门干嘛这么硬?”她吃痛地甩著手,一边凶狠的瞪向刚刚支撑她的镂花铁门。
这一瞪,瞪凸了她秀美的凤眼。
“天啊!这里不是义大利吗?”她忍不住疑惑,细白长指恋恋地抚上斑驳的金属花纹。
镂花的门原是用青铜铸成,在风雨侵蚀下满布灰白的锈迹,却无法掩盖掉上头精采的纹饰。
不同于一般义大利人多用花草作为镂花的式样,这扇门显得非常张扬。
两根门柱上站的分别是狮鹫兽(Griffin)与状似蜥蜴的化石蛇(Basilisk),不仅气势惊人,青铜塑像亦十分细致写实,活像是两只妖兽直接从神话里飞出来停在上头。
门扉则由数根大拇指粗的青铜条交错而成,青铜条上刻著龙鳞般的图样,末端的收尾是倒勾的龙爪,看起来有撕裂来人的气势。
门的中段是一片隐约闪著银光的带状金属,正中央刻著官云漾再熟悉不过的东方古老图腾。
她著迷的蹲低身子,热血奔腾的抚著金属纹路。
“这不是龙的第八个儿子──那只好杀的睚疵吗?”她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往门旁摸去。“咦!连龙的第九个自闭儿子──椒图都有。”
她困惑地站直身子,重新打量这扇镂花铜门。
这是一扇非常不友善的门。
门柱上的狮鹫兽是传说中正义感强、非常痛恨邪恶的幻兽;另一边的化石蛇则会用可怕的目光将敌人变成石像;至于那不该用在门上的睚疵龙像与老是把自己关起来的椒图,更是说明了主人的心态。
这栋房子拒绝所有来客。
弄清楚了大门上的含意,官云漾反而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不欢迎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变成鬼屋一栋。”认定了这是无人居住的空屋,官云漾大方推门而入。
“连锁都不锁,肯定是废弃屋。既然没人要,那我要定了。待会回头一定要想办法把那扇门拆回台湾去。”她炽热的眼神再度胶著在那扇镂花铜门上。
庭院里头的情形跟外头的山野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一样是自由生长得很茂密的树丛与草丛,点缀其中的是色彩缤纷的小野花与突兀的石块和金属物。
官云漾好奇地捡起一块手掌大的大理石,擦去上头的泥沙后,狠狠倒抽一口气。
她以为刚刚的青铜门已经是她这趟西西里岛之行最大的收获了,想不到这块小小的石头竟带给她更大的惊喜。
石头上刻的是一只钳著宝珠的龙爪,依著大理石原本的纹路,宝珠洁白圆润,即便是被泥土糊脏了,依然可窥见其明亮的白光,衬得黑纹的龙爪更显力道。
官云漾连忙往附近望去,不意外看到一座由破裂的大理石堆积而成的盘龙像,她手上的龙爪便是从上面掉落下来的。
有了这样的发现,她像是误闯仙境的爱丽丝,兴奋地在园子里打转。
方才远望像是垃圾堆的石块与金属物,近看居然是一件件匠心独具的雕刻作品。
在庭院里逛愈久,她的惊喜愈大。
这个看似荒废的院子,其实是经过精心的设计;每件雕刻品都放置在最刚好的位置上,搭配周遭的花草与远方的景色,每一处都是可以拍成明信片骗钱的图画,颇有中国园林借景的味道。
官云漾在小池边停下脚步,一手抱胸,一手抚著下巴沉思。
“这么看来,这房子不该没人住才对。”
像是要印证她的推测似,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雷似的怒吼。
“谁在那里?!”凶恶的义大利文劈砍过来。
一听到人声,官云漾马上转身,西落的夕阳让她看不清背光的来人,只知道那是一具很庞大的躯体。
等她要反应,对方已经逼近到眼前。
如果她是一个怀春少女,八成会认为眼前这位猛男是她这趟义大利行最美丽的邂逅。
吼她的男人不仅长得高大,半裸上身所展现出来的更有看头。
长期锻炼而成的肌肉,形状匀称自然,比任何艺术品更能诠释力与美的结合。
但若跟他的脸孔比起来,肌肉上闪烁的汗光又要黯淡个几分。
这个男人长得很好;那种好,不是俊帅就可以形容的,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气魄。光看那一张脸,官云漾便能断定这个人是个很MAN的大男人,很适合确定生男的孕妇作为胎教范本,不但妈妈看了心旷神怡,生下的小孩多少可以受到一些男子气概的薰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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