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希望我是你的什麽人?」看她一副抵死不从的含怒表情,像只可爱的小刺猬,让他不禁想再逗逗她。
「路人。」
他「喔」了一声,笑得很贼。
「笑什麽!」她气呼呼地嘟起嘴。
「我以为你答应了今晚的约会,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同。不过,这种事有默契就好,不必言明。」他瞅著她问著嘶嘶雷电的眼眸,将原本就美丽的脸庞妆点得更加明亮。
明知道对方故意刺激她,方韶茵还是认真的跳进了陷阱,整个人被挑起斗志,她揶揄道:「这种普通饭局我一个月少说也得吃上一、二十次,你该不是以为吃顿饭就关系匪浅了?」
她认真地扳著手指,再佯装思索片刻。「要是照你这种算法,称得上我前男友的数量,一列火车都载不完。」
「当然不会只是这样——」他丝毫不被她的言语影响,仍旧一派神情自若。「不过,需要时间酝酿嘛!总不能一见面就往床上滚,这不是我的作风。」
「喂!这种话……居然当著众人面前说出来,你会不会太下流了?!」她没料到他这麽无赖,气得往他臂上一槌,他顺势包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拳头。
「人都跑光了。」
方韶茵扭头一看,郎咧?
从他们小俩口开始打情骂俏开始,旁人早就识趣地离开战场,蹲到别处啃水果。
他邪气地将她往怀里一揽,额头抵著她的。「你是在暗示我应该加快进度?」
她不闪不躲,直直跟他杠上,唇边绽出一抹娇笑。「我什麽都没说,倒是你好像很心急,不过,可能要麻烦你先去领号码牌,我粗估,後年中秋节的时候,应该就可以轮到你了。」
「哇!」他听了往後一弹。「想不到阁下魅力惊人,晚辈自叹不如。」
她大笑三声後,骄傲地说:「好好跟在身边学习,有空的话,师父我会传授几招给你。」
他两手一拱。「徒弟受教了。」
桌子旁边,」个将大拇指含在嘴里的小男孩,眼睛骨碌骨碌地来回看他们两人「搬歌仔戏」,入神到口水都沿著肉肉的手掌滴了下来。
两人视线转向小男孩,又彼此对看一眼,忍不住同时笑了出来。
一场争辩在两人都自觉幼稚而画上休止符。
沈博奕喜欢和她相处时像朋友一样轻松自在,她的反应与机敏经常令他惊喜,她的身上揉合著各种迷人特质,像寻宝一样,每见一次就更加倾心。
方韶茵总恼怒他的轻狂与漫不经心,却又被他的眼神与言语搅得心头大乱,他像深知女人面对感情时复杂忐忑的思绪,一点一点地挑著、抽著,直到对方臣服为止。
她心中警钤大作,两个月前,她才信誓旦旦地对段月菱说,她不做驯兽师,不可能为男人神魂颠倒,此时,却有种向下沈沦的危机感。
「散步去!」他拉起她的手!自然地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方韶茵在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放弃对抗。
对她而言,「牵手」是比亲吻更贴近心灵的动作,或许,她不愿破坏此时难得的和谐,或许,她暂时不想再费力撇清两人的关系。
暧昧,是一种带著微酸的甜蜜滋味,一直以来,她冷眼清明地嘲讽男人拙劣的追逐爱情手段,以至於忽略了心底有个空缺,其实也需要温柔来填补。
「不用帮忙收拾吗?」她看看桌面杯盘狼藉。
「讨海人的个性粗犷、不拘小节,直来直往,不用跟他们客套,只要你吃得开心、到这里感觉到舒适、自然,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骄傲。」他边说边牵著她的小手往堤岸走。「大海的儿女,心胸宽阔坦荡,过这种每次出海未必能平安回来的日子,活在当下,是他们的人生哲学。」
方韶茵听得入神,接著问:「你真的跑过远洋渔船?身处在一片汪洋之中的感觉是什麽,很浪漫吧?」
他笑著摇头。「老实说,很无聊,喜欢海而去跑船是一种过度浪漫的想法,平常我们就玩玩纸牌、喝酒、聊天,不过,听他们讲述三、四十年的讨海经验真的很过瘾。」
「为什麽你会想到去跑船呢?你不是学建筑的吗?」这两者之间,似乎落差不小。
「来,手给我。」他跳上一艘动力胶筏上,向她伸长手。
「真……真的要上去?」方韶茵望向胶筏底下黑漆漆的海水,捂著胸口,两腿有点发颤。这家伙对她的仇还没报完吗?
「带你感受一下置身汪洋中的感觉。放心,我可是受过训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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