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她所有最後的筹码都在重逢後,在他冷淡疏远的态度中,一点一滴的贬值。
原来,她所坚信的情感,在别人眼中全不当一回事……
原来,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她一个人在作著的傻傻的梦……
受挫极深地将整张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流泪。因为真正的伤心不需要放声大哭让人人都听到,她当然明白自己十七岁了,已不能再要求别人会在她哭泣时柔言安慰……
反正那些安慰的话如果不是出自那个自己非常喜欢的人口中,她也不要接受。高大的身影无声地笼罩住乐亭祈的大床。
第一次发觉自己有些口拙,平谷昕尽可能柔声开口:「你是真的不饿?还是伤心第一?」
「……要你管。」即使奉行正在生气的人最大这句至理名言,但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舍不得不理他。真没用呀,乐亭祈。
「现在整个宅子里大概只剩下我能管你了。难道你要指望你满口塞满披萨的弟弟吗?」平谷昕在乐亭祈的床边坐了下来。
想笑,但不肯轻易被他的一句话就给收买,乐亭祈平板的回应:「你现在肯陪我、听我说话了吗?你不是总是很忙很忙吗?」
「我忙了很久吗?」他明知故问。
「从我回来快两星期了,你一直都在忙。」中间还忙著陪罗琳出席宴会,把她彻底撇下。
「我不知道你要回来,不然一定会老早排好长假,陪你到处玩。」原本只想哄她,没想到出口的话竟完全符合自己心中的渴望。他是不是应该对自己诚实一点?
「骗人!你才不会对我那麽好。」每当她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却总得到他闪避回拒的反应,让她的信心直直落,甚至严重怀疑起自己的魅力。她是乐亭祈耶!理应从来不会有这种烦恼的人。
「怎麽不会?你看你上回一直哭一直哭,报销了我一件西装外套,我都没跟你要赔偿了。我是不是对你很好?」
「是这样吗?」爬起身来要看他,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有些令她受宠若惊,但仍睁著一双清澈大眼凝视著他。是执意要求得答案吧?因为她快要没时间与他捉迷藏了。
「……是这样的。」他发现小女生果然对他有著强大的吸引力,特别在她晶亮的眼睛牢牢定在他身上时,他就很难说出违心之论。但这不是他该说的……
这就是他之前一直逃避乐亭祈的原因吗?因为怕自己会因为太靠近她而无所遁逃?
「这些年,我很想念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对我?!是因为你认为这样的心情一点都不重要是吗?」所有人都可以这麽以为,可要是连他都这样想,那她就真的什麽都没有了。
什麽都没有。对於在外人眼中永远什麽都不缺的她而言,是教人难以置信的吧?所以她觉得好冷,害怕得到任何令人伤心的答案。
「我没有这样认为。」
「那为什麽要这样对我?」眼泪忽然如泉涌般掉个不停,却没有放声大哭。
「……对不起。」从来不知道她这样无声的落泪竟比声泪俱下的哭喊更令他动心和怜惜。
平谷昕温柔擦拭著小女生脸满的泪水,不料这举动益发引得小女生内心的委屈。
乐亭祈埋进平谷昕不用白不用的宽阔胸膛里,渐渐止住了眼泪。
「不哭了?」
乐亭祈不好意思的抹抹脸,娇憨地破涕为笑。「我好像常常在你怀里哭。」
「你终於发现了。」
「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平谷昕很认真的想了一想。「说不上讨厌或不讨厌……我应该是习惯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习惯了。
这是什麽烂答案!「也就是说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吗?」乐亭祈危险地看著他。
「别不讲理。你又没问我喜不喜欢。」差点忘了,小祈从小就很难缠的。
「那我现在问你,你……喜欢我吗?」有像她喜欢他那样喜欢她吗?
「……」这是……真心话大考验?
平谷昕拉回理智崩解的最後一道防线,沉默了下来。
发觉对方沉默过久,乐亭祈再度自躺得十分舒服的胸膛中抬起脸、眯起眼睛瞪他。
滴答滴答……
一分钟过去了。
这……有需要想这麽久吗?久到她都想对他不怀好意起来……
算了,让硬石头做的脑袋去用力伤脑筋,她此刻只想先偷他一个吻……嗯,一个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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