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14)

2025-03-03 评论


之洛心中流过一抹温暖,文莲竟是那样帮着他、护着他,他不该再怀疑文莲的。

“怎么叫拖之洛下水呢?”克轩叹息。“就算你不说,那家伙迟早也会找到之洛,那时——怕更糟!”

“不——不会,”文莲似乎矛盾得很。“我想只要我避开一段日子就行了!”

“能避到哪里去呢?”文莲母亲忧心地。“文莲,我好早就劝你别交那样的男朋友,你却不听话,看,出事了吧!”

“唉!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克轩阻止太太再说下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应付,必要时去报警,我不相信那厮不怕!”

“爸爸——”文莲叫。“我不要这件事被——被登在报纸上!”

“唉这——”克轩叹息。“这又不要,那又不准,叫我怎么帮你呢?文莲,你不是对那厮——还有情吧?”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文莲急得跺脚。“只是之洛——爸爸,不能害之洛!”

“唉!好吧!”克轩无奈地。“想个理由告诉他你去南部——不,你自己跟他说吧!我想你明天就走!”

“不去南部,他学校在凤山,我——”文莲说。

“文莲,你那么怕他,到底——你是不是——哎!有什么把柄给他抓住呢?”母亲怀疑地问。

“妈——”文莲叫。

之洛在门外呆怔一下,有什么把柄让天威抓住?把柄——一刹那间他想了好多,好多,他的脸色也变了,把柄?天威的胸有成竹,天威的不到手不罢休,天威的若有所恃——把柄?或是——或是文莲和天威之间有某种——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这——

“太太,你在干什么?”克轩用责备的口吻说。看不见他的神色,听得出是极端不高兴。“好在没有别人,若之洛在,怕不引起误会?就算是有——你也不该提!”

“我是好意啊!”母亲不肯让步。“若没有把柄,又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事,为什么要怕那家伙?这是法治的地方,那家伙还真敢怎么样?”

“妈——”文莲的声音又急又羞,还带着哭意。

“太太,我求你别节外生枝了,好吗?”克轩烦躁地。“你想把事情闹得全台北都知道吗?我们还做不做人了?”

“我——就想不出哪点要怕他!”母亲还在叽咕。

文莲在房里已哭起来,这一哭——门外的之洛心中大乱,莫非真是——他咬咬牙,一声不响的转身就走,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见文莲,他怕——唉!他或者根本不该来,不该听见他们父女的对话,他——怎能容忍文莲曾和另一个男孩——有不正常的关系?

“咦?程少爷,你走了吗?”工人诧异地叫。

之洛没回答,头也不回的冲出大门——或者——他该考虑天威的话——放手?

☆☆☆

见过之洛后,天威又在街上闲荡了几小时,又胡乱地在小店里吃了一碗面,天已全黑了,他觉得心神俱疲,脚步也似有千斤重。昨夜在火车上一夜未眠,今天又一连串地奔波,一连串地受打击,他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此倒下去?相信只要轻轻一推,只要小小的一丝力量,他就会完全崩溃,再也爬不起来了!

“鸿霖”的谈判没有结果,文莲根本是心意已决,再也不会回头的了,他知道,他绝对知道!但是——他这么左扑右扑,威逼利诱的是为什么?他爱文莲至今不变,他也恨文莲,文莲竟负情于他,爱恨之间他无所适从了!放过她吗?心有不甘,然而就算抢了回来,他又怎能像以前般的爱她?他的刚烈、急躁,他如火般的脾气怎能容忍她曾负情的事实?

他该怎么做?他该怎么做?

走着,走着,脚步更沉重、更缓慢了,该怎么做呢?文莲的眼泪,那个程之洛的斯文正派都令他生气,令他不能忍受,令他——矛盾又痛苦,怎么做呢?路边有个供人休息的长椅,他坐了下来,该——怎么做呢?

这儿离家不远,家——唉!路虽不远,心理上却是遥远如天边。他回台北就是为回家,此时却——不愿回去,不敢回去,他忘不了那堕落有如地狱边缘的情景。或者——真是命运安排?

天威摇摇头,他从来不相信这两个字,命运是什么?人可以自己用双手创造啊!安排——根本荒谬,谁安排呢?上帝?谁又见过上帝呢?经过了今天一整天的遭遇和打击,他对自己双手创造命运的信心动摇了,他努力过,那么痛苦、那么吃力的努力过,整整一年三个月的时间里,以为命运已由自己双手改变和把握了,谁知短短的一天——什么都完了,痛苦、努力都白费,一年三个月也敌不过一天,他似乎——又折回原形,又回到以前那条路上——是有命运吧?他没见过上帝,因为他不信,信上帝的人或者见过,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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