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让她留在那里,并派人暗中保护她?”
廖采凝联想到医院里那个奇怪的医生,想起那晚他适时出现在医院外的蹊跷,原来这一切他早有安排。
他摇摇头,“我发现她的资料被改动了,医院虽然是夏洛克家族的,但是,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要找的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最危险的地方反而变得最安全。”
廖采凝的心瞬间提得好高,她紧张的望著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他脸上的表情。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那个医生不是我安排的,是朋友,他们太闲了,总是想找点乐子。”
想起那两个让他头痛的男人,段卫凡的眼中微微闪过笑容。这样的真相应该可以让她安心了吧?他并不善于编故事,只是把事情发生的年代往后推了几年而已,再掩饰了一些事实,其实,在他十岁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了,事实上,母亲并不希望看见他吧!
望著眼中一片死寂的母亲,他忍不住再次苦笑。恐怕她这一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了吧?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自己的孩子被偷走而无动于衷,如果没有他的话,她也许还可以安心的做自己的豪门少奶奶。
“伯母为什么被送进精神病院里?”
“如果你知道我出生前的故事,就不会有任何怀疑了。”
起身背对著两人,望著露台下葱郁的绿荫,段卫凡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容,眼中是坚硬的冰冷。这样也好,他告诉她连他都不容置疑的真相,她心底的那点疙瘩就可以彻底消除,她只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夜情,风流成性的男人和婚前寻求刺激的女人,一夜激情后,男人拍拍屁股回法国,女人继续做她的大家闺秀,讽刺的是,直到她嫁为人妇才发觉自己怀孕了,被羞辱是肯定的,不过最终的错,都归咎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更可笑的是,那个回法国的男人竟然发现自己得了慢性病,不能再生育了,但是夏洛克家族怎能旁落他人之手?所以满世界寻找遗腹子的时候,这个不该存在的生命,变得弥足珍贵。”
顿了一下,他才又继续说道:“她是被迫生下我的,被送进那里对她可能更好吧!她可以再也不见任何人。”
扬起轻柔笑意的回过头来望著廖采凝苍白的脸庞,段卫凡轻轻伸手抚上她的下巴。其实她没必要这样为他伤心,起码上天待他还是不薄的,冥冥中安排把她送给了他。
“对不起。”
廖采凝紧紧抓住他温热的手指。他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却又笑得这么悲伤?让她满心的愧疚全部化成无处宣泄的心疼。她对不起他、师父对不起他、他母亲对不起他、他父亲对不起他、夏洛克家族对不起他,全天下都亏欠他太多太多,包括她──她要怎么偿还?
见她一脸自责又心虚,他敢打赌,这个胆小鬼一定又缩回去了。
“不用对不起,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轻轻扬起嘴角,段卫凡以拇指拭去自她眼角滑落的泪珠。自从他诈死的事件以后,她的眼泪变得好多。
他的回答让她心中紧绷的弦扭得生疼,他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从来不怀疑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想得那么顺其自然,说得那么听天由命,他接受被生生夺离母亲身边的命运,接受母亲是精神病的假象,他这样的逆来顺受,让她心疼得都不敢看他,他要她留在他身边时的眼神,仿佛是哀求、期盼,那模样就像她曾经对著那橱窗中的公主裙有著期待与梦幻,他俩……真的好可怜。
“可以吗?卫。”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廖采凝带著哭腔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她真的能留在他身边吗?永远埋藏一个残酷的真相,以依偎者的身份留在他身边,这样的奢求可以吗?
“当然。”
目光再也无法从他温柔的注视里抽离,廖采凝的手指紧紧地纠搅著,心被他柔柔地包覆住。他的目光、他的气息、他掌心所传的情感是如此温柔笃定,让她的心禁不起诱惑的再度沉沦了。
“是谁?”
一个低低的声音插进他们胶著的目光,廖采凝惊讶的望著自己脖颈的珍珠被人抓住。依然是段灵飞的手,依然是同样一个问题,可是此刻她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又回答“医生”吧?
“采凝,我的妻子。”
另一个声音帮她解了围,段卫凡轻声却肯定的回答母亲的问题,目光盯著那颗被紧紧握住的珍珠,心头微微一热。那是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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