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嘉桓看着不远处餐桌上的饭菜。「你还没吃吗?」
「你不是说你要回来吃晚餐,还要我好好煮,如果煮不好,你会扣光我的薪水,让我永远回不了台湾吗?」对于他说过的话,她可是句句记在心里。
「可是我没叫你不准先吃啊,你要是看我还没回家,你可以先开动,一个人不吃饭是不行的,你知道吗?」他在乎的是她这么晚还没吃饭,到时肠胃给搞坏了怎么办。
「你如果不回来吃饭,能不能麻烦你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这样会很让人担心的,你晓得吗?」既然跟人家约好了就要有责任感,别让人揪着一颗心等待,那种胡思乱想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没那种打电话回家报备的习惯,再说我也没叫你等我,你爱等那是你的事,别牵拖到我身上来。」他走进厨房,为自己倒了杯水。
听到他这番话,潘莛的心凉了半截,对他的憧憬也销毁得一点也不剩,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有身分,有地位的人,讲起话来会刻薄到这种程度。
「对,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你没叫我等你,是我自己爱等,我不该怪你,应该怪自己干么想那么多。」咬着牙,她走向餐桌,为自己盛饭,吃这桌冷掉的饭菜。
寄人篱下,本来就不该要求平等对待,人家好心给她房子住,收留她,给她吃给她睡还愿意给她薪水,她就该跪在地上谢天谢地谢祖宗了,哪里还能要求对方回来吃饭,她凭什么?
算算薪资,幸好这样的日子还剩下不到十天,她拿了钱、买了机票就马上回台湾,她跟他从此一点瓜葛也没有,到时也不用再受他的气,任他这样欺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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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三天,潘莛谨守本分,循规蹈矩,乖乖做她女佣的工作,她辛苦地将这栋大到出奇的房子,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舒适,免得被雇主嫌东嫌西,找借口扣她薪水。
她不主动找他讲话,做完该做的工作后就窝在房间,哪儿也不去,除非是要到超级市场去买东西,才会请司机接送,而且她身上的钱不多,只能拚命压抑想到各处去逛逛的欲望。
这整整七十二小时的不说话大作战,比较痛苦难熬的人,是孙嘉桓而非潘莛,他镇日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好象小媳妇受人虐待一样,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喂,你出个声音行不行?」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他,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将报纸揉成纸球摔在地上。
彷佛是耳聋抑或重听,即使在他面前不到五步距离,她还是当作屋里空无一人,继续弯腰以吸尘器吸地。今天的她,头绑苹果绿头巾,身穿一条绿底白圆点围裙,浑圆的臀部左右晃动,看起来真像个迷人的俏女佣。
吸尘器的吸头经过沙发下方时,扫过孙嘉桓的脚,吓得他连忙将脚一举—整个提到沙发上去。
「喂,你故意的,是不是?」明明就是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只有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这种日子过一两天还好,到了第三天,他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她照样不搭不理,像他这种蛮横不讲理,自大又臭屁的混球,她才不屑跟他讲话。
吸完地,她走到院子里浇花洒水,把喷头装在出水口,接着打开水龙头,开始帮草皮灌溉。
这三天来,她别说是鸟都不鸟他,甚至连正眼看他一眼都没有,对于她的冷漠,他不再漠视,决定跟她把话摊开来说。
孙嘉桓跟着走到屋外,站在她背后,拍她肩膀说道:「潘莛小姐,我有话要跟你谈谈。」
正在洒水的潘莛突然转过身来,洒水的喷嘴没有及时关上,直接就喷在他的脸上。
强大的水柱毫不留情地喷向孙嘉桓,不但喷得他全身湿透,水柱的力道还喷得他痛到哇哇叫。
「喂,快……快把水龙头关起来。」
潘莛看他像只蚱蜢般又叫又跳,却是慢条斯理地走了快二十秒,才走到水龙头边把水关上。
全身像被消防车强大水柱直接喷射,不但耳朵浸水,就连鼻腔也被灌水进去,呛得他连咳好几声,喘好几口气后,才慢慢回复正常。
「你这女人,会不会太过分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把他弄得像落水狗般狼狈的,全世界只有她一人。
「我在工作,是你自己要来闹我,你不能等我工作完再说吗?」这是她三天来第一次开金口。
「工作完再说?喂,你真的好好笑,这三天来不管我怎么跟你说话你都不理,让我像个白痴一样自言自语,我有办法跟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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