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星皱起眉。「妳到底想知道什么?」
晓伦吸了口气,慎重其事地问:「你爱不爱她?她爱不爱你?」
「应该吧!不然干么交往?」
「应该吧?」这是什么烂答案?晓伦顿时生气起来。她嘟着嘴,重重地往椅背一靠,像是懒得再和他说话似地撇开脸。
「怎么了?」
她抿着嘴摇了摇头。「你连自己爱或不爱都搞不清楚,难怪你女朋友会这么没安全感。」
宋应星觉得彷佛受到重击般,深深地呼口气,一股火气窜升上来,那是种自尊受人质疑的感觉。
「妳又知道了?」他反问,微勾的唇不见笑意,只有挑衅。
晓伦叹气,知道自己踩到他的痛脚了。
「就说是女人的直觉吧!虽然我谈了场失败、愚蠢的恋爱,但至少我知道在当时,我是深爱着他的。我尝过那种义无反顾、狂野强烈的滋味,也因为是真的爱,所以变得盲目。」她的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宋应星望着她,不发一语。当她说她深爱着那个人时,他的心没来由地抽紧了下,她说她尝过爱的狂野滋味时,那抽紧泛出了酸。瞧她说得这般感伤,难不成她还爱着那个人?
两人陷入一阵沈默,只有火锅沸滚嗤嗤作响。这时服务生突然出现,打断两人凝滞的窒默,有礼地询问两人用完餐了吗?是否可以撤走火锅、替他们上甜点了?
宋应星挑眉以眼神问她的意见。晓伦摇摇头,表示不需要了。
于是宋应星向服务生点头示意,当服务生忙着动手收拾满桌狼藉时,两人都沈默不语,仅是静静地看着服务生的一举一动。
直到桌面清空、擦拭干净,另一位服务生动作俐落地端上银耳莲子汤及如金字塔般的红豆冰后,晓伦才有些歉然地开口打破沈默。
「对不起,对你大放厥词。你说的对,对于你们的感情,我又知道什么?凭什么下断论?也许相亲真的能碰上一生的挚爱也说不定,是我心胸太过狭隘了。」她撑起嘴角微笑。「我想我应该接受妈妈的安排,好好相亲,说不定真能如你所说的,让我遇到一个很棒的男人呢!」
望着她灿烂的笑颜,宋应星的心非但没有因为她似是缓颊的话而放松,反而变得沈甸甸的。
「毕竟我都已经三十一岁了,已经没有本钱再蹉跎了,不是吗?」
她话中的苦涩刺痛了他,他皱着眉说:「三十一岁有什么关系?我也三十一岁啦!」
「那不一样!」她噗啡笑道。「男人越老越有魅力、越值钱,但女人就不同,女人是越年轻越值钱,老了就像崩了盘的股票,没人要。」
宋应星感到一股火气在胸口烧。「妳怎么变得那么──」
「实在?」她打断他的话,然后吐吐舌,脸上闪过一抹俏皮,但宋应星看得出她眼中的感伤。「我很有自知之明,也早过了幻想的年纪。你有没有看过一个保险公司的广告?」
「什么广告?」和她交手那么多回,已经习惯她这种跳跃式的说话方式。
「广告里的女主角是个有些年纪的单身贵族,终于和某人展开恋情,但她平静地独白:『找个心灵相通的伴侣,胜过找个地址相同的老公。』我觉得这广告说出许多独身女人的心声。有人依靠固然很好,但若随便找个人嫁,最后才发现一堆问题,之后形同陌路,那不是挺悲哀的?」
她看他不搭腔,于是又说:「所以,我想就算不打算相亲嫁人,至少可以认识一个男人来谈谈恋爱,也挺不错的。」
她开始自我解嘲起来,但宋应星的眉是越攒越紧。
「妳是说,妳决定答应妳妈妈带团来台北和妳相亲?」他再度问了同样的问题,只是这次的心情已是不同。
晓伦失笑赏他一个白眼。
「哪有可能?为了我一个人劳师动众?」她深呼吸之后说:「当然是我回台中去喽!事实上,我妈和阿姨们都安排好了,下个礼拜天安排我和几个男人吃吃饭、喝喝咖啡。听说有一、两个和我一样都在台北工作哦!祝福我吧!」
宋应星盯着她、紧闭着嘴,沈甸甸的心不知已跑到哪儿去了,一股莫名的怒气像涌泉一样不断冒出来。
而他始终不明白自己的情绪所为何来,只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对她说声祝福。爱上一个人,就好像被那个人囚禁。
──古晓伦
晨曦透过大片玻璃窗洒入办公室里,晓伦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放好皮包后,随即到对面的吧台熟练地煮咖啡,为这一天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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