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在她的梦中,忽然出现儿时的小村落,在那破旧的老公园内,有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正心碎地流着眼泪。
眼见前方的男孩越离越远,她终于忍不住噎在喉头里的心酸,在对方转身时落下栓不紧的泪水。
她哭了好久好久,久到夕阳已没入海面,她仍站在老秋千前啜泣。
直到公园街灯亮起,又走来另一个男孩,拍拍她的肩头,牵着女孩的手,两人沉默无声的走回家。
向莞箹五味杂陈地看着梦里十三岁的自己,站在原地承受被拒绝的事实,懦弱地哭泣……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现在的她对感情也依旧消极。
相了十多回的亲,她并不在意这听来有些可怕的纪录,然而在一次次过程中,她总觉得自己有种被反覆掏空的感受。
没有目标的感情,只能随旁人的意见而受牵引。她不免感慨,却无计可施。
看着梳妆台上同学会的邀情函,她的思绪飘得老远……
楚镐昨晚同样收到邀请函,他欢欢喜喜地打电话来,约她一块出席同学会,他会在今天十点半开车过来接她。
是呀,有个伴陪倒也不孤单,尤其是她离开台湾好些年,路况早就记不熟。再者,自己那烂至无人可及的倒车技术,她可不想吓坏那票老同学们。
镜面冷冷反映出自己刚睡醒的苍白面容,也忠实映着那被她搁在墙角的干燥玫瑰花——
上个月在街上遇见湛言,回到办公室后,就收到花店送来的玫瑰花,她心底的高兴笔墨难以形容。
记得那天收到花后,向莞箹曾特意打电话给湛言,没想到话筒另一端,他的口气却冷淡得好像那束花送错了。
几句客套的应酬话,让她高兴的心情陡然荡到谷底,最后也因为要开会,匆匆结束和他的通话。挂断电话前,他只说下个月的同学会他会出席,希望届时也能见到她……
虽然那天的事,在她心上留下一个不美好的记忆,但她仍是将玫瑰花留下做成干燥花,这束干燥花,是她留给自己的纪念品,除了私心想留下花朵短暂的艳丽,更为了纪念这辈子她第一次收到初恋情人送的花。
然而从那日开始,他们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就连半通电话也没有。反观她和楚镐,非但往来联络频繁,仗着儿时的好交情,工作上更是有默契。由于工作满档,这段时间里她过得不寂寞。
只是如楚镐所言,她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脸上也显得毫无生气,每天过得一成不变、索然无味……
向莞箹戳戳脸颊,想起楚镐最近老在她耳边唠叨,要她赶快找个男人定下来,让她觉得有些烦。还说她呢!楚镐的老婆还不是在婚宴上被人劫走,那时还拖着她大搞暧昧,分明想毁了她的清白……
唉!向莞箹趴倒在梳妆台上,或许她这辈子的男人运,就像那束被她特意风干的玫瑰花,看似美丽其实乏善可陈。
当向莞箹还在哀悼自己可怜到极点的情路时,手机铃声突地响起,划破清晨时分的宁静——
她从容的接起电话,嗓子有些干哑。“喂?”
“小向,你醒了呀?”楚镐问道。
“楚先生,现在才早上六点半,你精神真不是普通的好。”听到熟悉的话声,向莞箹颇为无力。
“我知道你一向都准时六点钟起床,等到现在才打来,已经算很够义气了。”
话端那头他轻快的语调,让向莞箹没来由想砸掉手机。“今天是周末,或许我会想睡晚些。”
“你不是已经起床了?”楚镐实在太了解她“规律”的作息,简直可比拟设定过的机器。
“你有什么事?”她单刀直入,不愿废话。
“对不起,今天九点钟我手边临时有个约要签,可能没办法过去载你。”楚镐深感抱歉。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开车去。”反正有地址,她应该没路痴到令人啼笑皆非的地步。
“小向,不好吧?你已经很多年没住在台湾了。”她“生猛”的开车技术,楚镐真是不敢恭维。
不!他比较怕的是她的倒车入库和路旁停车,光这两项绝技,就足以判当时发她驾照的那个教练十多条死刑。她向大小姐目前仍平安健在,不惹任何祸端,还真是向家祖先有保佑。
“那不代表我文盲,看不懂路标。”她气呼呼的道。
“是是是,这回同学会,徐汪汇发下豪语要让全班齐聚一堂,重温儿时旧梦,你别毁了小鼻涕鬼的愿望。”
“你自己被工作拖延,不也不能出席?”虽然她也怕自己找不到路,但比起楚镐的恶意缺席,她算比较有良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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