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也可以过活,但巨大的空虚与茫然,犹如一条巨蟒紧紧攀缠她的心头,勒得她好痛好痛,从一开始的疼痛转为麻木。
她眨掉眼泪,怔愣的盯着报纸上密密麻麻的铅印小字,却已没了心思。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加上早餐没吃的关系,钟芹觉得仿佛有几把大锥子凿着脑壳,感到头痛欲裂。
头痛的症状似乎从她撞伤后脑后才开始,而且频率越来越频繁,也一次比一次剧烈,可能是受伤所造成的后遗症。
她将报纸连同红笔收进大包包里,然后照往常一样吞了一颗止痛药,闭上眼靠着椅背休息,等头痛减缓,就准备去一家知名企业进行面试。
十分钟过后,剧痛持续着,没有好转的迹象。
为了能有充裕的时间抵达面试的公司,她仍忍痛前往捷运站,出了捷运,还得步行约莫五分钟的路程才抵达目的地,但钟芹却撑不了一分钟就痛得弯下身子。
「小姐,你怎么了?」在这冷漠的城市,难得有人如此热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年轻男子殷切的询问。
「我……我只是头痛,没……关系……」钟芹气若游丝地道。
咦?这声音有点熟……男子偏着头搜查大脑的记忆资料库,接着低头审视她的长相,印证了他的推测。
向亚时今天休假到附近办点事,车子停得不远,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巧碰上她。
「我是Alex,我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向亚时不费吹灰之力的搀起她,走到几步之遥的路边停车处,将她安置妥当。
钟芹压根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就算此刻带走她的是不肖之徒,恐怕她也无力反抗。
「稍微忍一下,马上就到了。」向亚时启动引擎,疾驶至目前他接管的「济恩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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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钟芹醒过来,已是当天下午的事。
她的手腕还插着针头,注射着点滴,头已经不痛了,只是渴得厉害。
病房里很安静,没有其他人,她笨拙的坐起身,先按下床头的通知铃,然后迟缓的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还没喝完,病房门就已被打开。
钟芹放下空杯,想请护士小姐帮她取下针头,然而进来的并不是穿着白衣制服的护士,而是几日未见的向亚霁。
她惊讶的小嘴微启,愣愣的盯着他朝自己走近。
「好一点没?」向亚霁立在床畔,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语调仍是一贯的温柔。
她抿着唇,心情很复杂——既高兴惊喜,又有一点点生气。
原来高兴和生气可以同时并存,是因为太在乎的缘故。
见她没反应,向亚霁又问了一遍。「你好一点没?」
钟芹垂着颈子,缓缓的点了点头。
「几天不见,怎么就把自己搞病了?」他的手捣着腹部,单手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钟芹低着头,并未察觉他的异状,仅是皱着眉头生闷气。
为什么他可以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几天不见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痛痒,只有她这个呆子才会不停的想他想到心慌。
他不想见她也无可厚非,毕竟他每天身边都围绕着形形色色的女客人,她们出手大方,他则负责取悦她们。等他结束工作后,大概也没有精力再应付她了吧!钟芹迳自胡思乱想,苍白的脸色显得黯淡。
「在生我的气?」向亚霁露出一抹苦笑。「对不起,这几天……有一点事,所以没跟你联络。」他轻描淡写的解释自己消失几天的原因。
「没关系。」钟芹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且无谓。
「你的室友最近怎么样了?」沉默过后,向亚霁突然提及。
没料到他会问起小羊,钟芹的心口猛然一震,犹豫着该趁机说出实情,还是继续隐瞒。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你没见到她吗?」他追问。
向亚霁的问题让钟芹心惊不已,陷入挣扎。
「怎么了?不能说?」他的语调越来越轻,感觉起来没什么精神。
「她……搬走了。」钟芹简单的一语带过,抬起头,看见他的气色欠佳,忍不住关切道:「你……你也不舒服吗?」
「你看出来了?」他笑了笑,笑容却不若平常灿烂。
他答得似是而非,让她分不清真假,他的语气像在开玩笑,但又不如以往有精神。「哪里不舒服?有看过医生吗?医生怎么说?」纵使对他消失了几天而有点赌气,但她仍无法对他置之不理。
「医生说:『死不了啦!』」向亚霁将堂弟Alex说话的方式模仿得维妙维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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