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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她到仁爱路四段的信陵。
“信陵?”李颖颇为意外。这儿都是影视圈子的人,这儿是爱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这儿是想钓中国女人的无聊洋人爱来的地方,少良是个外科医生。
“好不好?”少良一边走下地下室楼梯,一边问。“我没来过,听很多人提起,来见识见识!”
李颖也不出声,被侍者接待在餐厅里。
“你来过吗?”他问。他的眼睛里隐有笑意,一个眼睛会笑的医生,和他——思烈的阴冷截然不同——哎!怎么又想起思烈呢?
“来过几次,和电影圈的人!”她淡淡地说。
“我见报上说叶芝儿要拍片了,是你的原著改编!”他突然说。
李颖忍不住皱眉,这个潘少良可记牢了叶芝儿这名字。
“不知道,我说过卖出去的小说版权就一律不认账,不理,与我再无关系!”她说得有点冷峻。
“但报上说女主角是你认为很满意的!”少良不放松。
“你——对芝儿有兴趣?”她的笑容已极为勉强。“是不是想要我介绍?”
“不——我总觉得你和叶芝儿之间必定有些什么,”少良微笑摇头。“每次提起她,你就很不自然!”
“你认为我和她之间有什么?”李颖沉下脸,声音也变得冷硬。“同性恋?”
“不——好吧!我们换个题目。”他终于知难而退,他有什么资格追问这么多呢?好奇和关心都不是好理由。“下午几个钟头都在书房写稿?”
“关在书房里可以做好多事,不一定是写稿!”她的语气有永不妥协的意味。“下午我在发呆!”
“发呆!”他叫起来。“你在里面发呆而我在外面苦等?”
“很不公平,很划不来,是吧?”她嫣然一笑。“最好下次别再来,李颖是个不容易接近的怪物!”
少良凝望着她,长长久久不移动视线。
“我有一对专透视人心的眼睛,你信吗?”他说。他实在是有耐性而且有恒心,他该会成功的,会吗?
“可惜我根本没有心!”她笑。很针锋相对地。
“你的心呢?”他感兴趣地。很少有这样的女孩,尤其现在台湾女多男少,女孩子都很想抓往一个可托付终身的对象,李颖却拒人于干里之外。
“一根草会有心吗?”她摇摇头。
“你的心和感情全投入了文章?”他在猜。
“自作聪明,写作并非我的全部,而且我不狂热,我随时随地预备放下笔!”
“随时随地?”他咀嚼着这几个字。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找到一件比写作更值得我去做的工作!”她立刻说。她不容许他误会她的意思。
“什么工作比写作更值得你去做?”他打破沙锅问到底地说。
“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她坦率地说。
“能不能做个比喻,像——结婚?”他在试探。
“不能!”她断然否认。“我所指的另一件事不是结婚,我不是适合结婚的那一类型女孩!”
“很时髦的话,不是适合结婚的女孩!”他也笑了,笑得非常特别。
她了解他话中的不以为然,却毫不在意,无论如何,潘少良和她之间没有关系,她不可能因为同吃了一餐饭,相聚了几小时而改变自己的心意。
“平日休假时间怎么过?”她问。很平淡的话题。
“游泳啦,打网球啦,或者看一点书,我是个很有规律的人!”他说。
“我不会忘掉你是医生!”她说。
侍者送来汤,他们开始慢慢地吃。周遭的气氛很好,餐桌上相对的两人却并不十分融洽。
然后,侍者送来第一道冷盘,李颖拿起刀又——唔!有些什么不对,她发觉不知哪儿射来的视线长长久久停在她脸上,是什么人?来免太放肆了,当她是什么人呢?那种在“信陵”摆着摊子,一钓就上手的九流明星?
她皱紧了眉头,用冷漠傲然的视线静静搜索着,她才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故意要出他洋相。
在连着钢琴的酒吧上,她看见一个人,一件黑色长袖T恤,一条白长裤,衬托出一身鲜明的阴冷对比,她心中一颤,谁——有那样无与伦比的性格和气息?再往上看,她遇见了那对会令她的心碎成片片,消失在天涯海角的眼睛。他——韦思烈怎么也在这儿?
她勉强挤出一个令自己发抖的微笑,思烈对她扬一扬手中酒杯,竟——竟对着她走过来了。
“嗨!”他站在她面前,那深如海、冷如冰却又似乎蛮有感情与真诚的眼睛就停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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