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医院通知可以出院时,我来付钱!”他说。
思烈走出病房,并掩上了门。
李颖默默地靠墙站着,她脸色好特别,特别得连思烈都不懂。
“我——回办公室了,我还有工作!”同文知趣地打个招呼,匆匆走开。
李颖圆圆的黑眸,一直停在思烈那像打了一场仗又像做了一夜苦工的疲倦脸上。
“我觉得——你太残忍了一些!”她终于说。轻轻地。
“我不想让她再伤害到你我!”思烈说。
“我不觉得伤害,我只觉得她——很可怜,”李颖轻叹。“她努力在挽回你的心,你竟然无动于衷!”
“你怪我?”思烈皱眉。
“至少——对她好些!”李颖摇头。“你进去之后一直在吼她,刺激她,我怕她受不了!”
“她不是你!”思烈冷笑。“想起她在美国那样对我,我该更绝情些!”
“思烈——”她轻声叫。“也许——我不该批评你,你有你的理由,我——只是忍不住!”
思烈摇摇头,嘴角流露过一抹酸楚。他用手臂揽着她的肩,带她走完长长的走廊。
“我不知道她还会耍出什么花样,肯定的,这只是开始,她不会放过我的,”他痛苦地。“使我不安的是连累你,你很无辜!”
“或者该说我连累你?”她疲乏地笑了。已是深夜,她已奔波、折腾了一天。“她恨的是我!”
“是你、是我,有什么分别?”他苦笑。“我们总得共同来应付!”
坐上小小的“保时捷”,他没有立刻发动引擎。
“以前在美国,她的那些男朋友——真是伤害过你?”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说男朋友是文雅,该说是情夫,”他眼中掠过一抹屈辱。“有一天我回家,竟然也碰到——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这么羞辱我,我受不了,除了分居,我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我是男人,我必须在社会立足啊!”
她心中一阵颤抖,天下男人怕都受不了这侮辱吧?芝儿既然爱他,何必这么做呢?是报复他不爱她?然而报复是一把两面锋利的刀,伤人又伤己!
她伸出依然冰冷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她要用全心的爱去抚平他的伤口,抹去他的屈辱,她一定要这么做!
“过去就是过去,结束就是结束,也别想了!”她柔声说:“我们只看前面,是不是?”
“是的!”他长长透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李颖,你可知道,我现在全身发软,连开车的力量也没有!”
“你——”她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休息一阵会好,”他摇头。“我的力量随着全身的怒火,一起发泄了!”
“你不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温柔地靠在他胸前。“你该是很沉得住气的人!”
“你不明白,你们——包括方同文、潘少良,都会以为我太过分、太冷酷、不绝情,不该那样对待芝儿,”他无奈地说:“我最了解她,她要达到破坏我们的目的,她会不择手段,所有的一切全是她在耍手段!”
“伤害自己也是手段?这未免牺牲太大!”她摇头。“我无论如何做不出,也难以相信!”
“你一定要相信!”他正色说:“芝儿不同于普通人,她真是什么都做得出!”
“你说得对,避开是惟一的方法!”她闭上眼睛。
身心两方面都疲倦了,累了,让她就在他胸前休息吧!她再不想移动,她只求驻足!经过了芝儿,她似乎已经历了大海中的惊涛骇浪,思烈不是黄金海岸,但思烈的小小港湾刚好可容纳她的小船,让她就此——泊岸吧!她真的累了!
“不,我开始觉得,避开不是好办法,”他说得那么奇怪。“芝儿那样的人要强硬对付才行!”
“你狠下心了?”她轻笑。
“我不想也不能失去你!”他拥紧她,温柔地吻她额头、吻她鼻尖、吻她带笑的唇。
“可是我不喜欢两败俱伤,”她抬起头。“我们避开吧!”
他凝望着她,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
“你知道吗?”他说得那么奇怪。“当你在笑时,你的嘴唇是甜的!”
“你也会不正经?”她坐直了。
“真话!你在笑时嘴唇是甜的!”他一本正经地说。
“哪有这样的事?”她又笑了。
他再吻她,深深、重重、长长、久久地吻她。小小车厢里一下子充满了柔情蜜意,随怒火发泄掉了的力气又悄悄的回到身上。他拥得她那么紧,他吻得她那么重、那么长、那么久,直到他们不能喘气,直到他们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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