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她摇摇头。「昨天你到校门口接我,有几个同学差点认出来,幸好我们离开得快。」
「怎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符扬的黑眉嚣张地一扬。
「剩几个星期就毕业了……」她轻声说。
为了让她能安心地在英国读大学,他们两人都同意,不让同学知道她丈夫就是知名度日益升高的「F.Y.」,对她日常生活的困扰会比较小。
英国的小报文化是举世皆知的,符扬也舍不得让她一天到晚在外头躲摄影机,她从来就是怕生的个性。
「好吧!早点回来,我傍晚回来接妳,晚上一起去Sketch吃饭。」每次她一拿出这副软软的口气央求,他就投降了。
「嗯。」她温柔微笑。「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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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学期,成萸的课已经很轻,到了下午就没课了。
想到第一年来英国,当时语言不通、环境不熟,触目所及都是白肤淡发的洋人儿,心里满满都是逃跑的冲动。每一天从语言学校回到公寓里,躲在浴室中都只能彷徨哭泣着,想念台湾,想念哥哥。
这一路走来,都是符扬在撑持一切。头一年他甚至把工作量降到最低,每天就是陪她上语言学校,接她下课,一起吃饭逛街上图书馆,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她身旁。
成萸不是不感激的。
但也无法避免地想到,如今的离乡背井和彷徨无助,不也是因为他吗?
每次心里对他的行止有一丝好话,马上就会再冒出一个推翻的想法,接着再因为自己轻易质疑人家的善行而感到心虚;从小到大,这种矛盾情绪已经变成常态。
总之,他们已经结婚了,走到这样的结果,她已无力改变太多。心理上只有一种自我安慰的感觉──起码这个选择,是所有选择中,损害性最小的一个。
成渤完成了硕士学业,回台湾接下符伯伯的计算机公司,不必再为她牺牲,而她有一个在外人眼中看来绝对是美满理想的归宿。一个女人的一生,还能要求更多吗?
认命了。五年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下来。她不再多想,不再多看。
既然下午没课,离晚餐又还有一点时间,成萸晃到伦敦最大的百货公司去。
下个月她毕业之后,符扬答应带她回台湾看看亲戚朋友,她得帮台湾的亲友买些礼物带回去。这些年来几乎都是符家和成渤来伦敦看他们,符扬的工作忙碌到让他们没有太多时间离开。
大哥上个月才来英国出过一趟差,他的礼物不太急,倒是荔帆姊那里,得替她多带两条丝巾回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哥哥和荔帆姊今年后半年应该会结婚吧?上个月成渤来的时候,成萸注意到他多看了两眼街上的结婚礼服橱窗。
当时她还打趣地问成渤:「哥,你跟荔帆姊也交往那么多年了,你还不把人家娶回家?」
成渤浅浅一笑,「应该快了吧!大家年纪也都到了。」
「真好。」她点点头,愉悦地踏进百货公司大门。
待会儿可以绕到爱玛仕挑一条丝巾,不过她想先去其中一个珠宝专柜。上回在这里看到一副钻石耳环,荔帆姊在婚礼上戴起来一定很高贵……
「小萸?」
「荔帆姊?」她既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怎么这么巧?妳怎么会在伦敦?我们还刚好遇上!我正想着要买几样礼物回台湾送妳呢!」
孙荔帆来英国探过她几次,有时候是跟成渤一起出来度假,有几次则是自己来。除了亲人之外,和她感情最好的朋友就是孙荔帆了!有一度成萸还很担心哥哥若跟荔帆姊没有结果,她就少了一个全心信赖的大姊姊了。
「小萸,妳好。」许久不见,孙荔帆的眉宇间显得有几丝憔悴。
「荔帆姊,妳这次来英国,怎么没有和我联络?连哥都没有打电话告诉我呢!」她温柔地牵过孙荔帆的手。
孙荔帆先看向别处,那奇特的神情让她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成渤没有告诉妳吗?」半晌,孙荔帆转回头来,终于说。
「说什么?」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孙荔帆平静地说。
分手?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成萸此刻的心情!她的声音甚至因为强烈的震惊而发颤。
「荔、荔帆姊……妳妳说什么?」
「我们已经分手了。上个月他回台湾不久就分手了。」孙荔帆挤出一丝状似不经意的微笑,但是嘴角上扭曲的痛苦骗不过成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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