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来,她敬水而远之,几乎快遗忘了被海吞噬的恐惧滋味。如今,尘封已久的恶梦却被这个男人重新唤醒……
她现在只想昏倒,谁来救救她啊?
“那你至少留点空隙给我呼吸嘛,不要把我的脖子勒那么紧啦,我快要窒息了!”这种艳福令谁也难以消受。
“对不起嘛。”深埋在他胸膛里的小脸闷闷地吐了句,手臂不情不愿地松开点距离。
感觉到钳制在颈上的压力已解除,他大口大口呼吸,似乎想连刚刚肺部缺氧的部分一起补足。
呼吸顺畅之后,他才有余力拨冗关心一下怀中不停轻颤的美人:
“你还好吧?”
“鬼才好咧!”她低低咒骂。
听见咒骂声中夹带着浓重鼻音,他难得好心低下头关切地凝视——
毫无意外的,他看到了一张爬满泪痕的精致小脸,噙着泪水的大眼睛、哭成红通通的小鼻子、被咬到红肿的嘴唇,这张哭成泪人儿的容颜让他联想到惹人心怜的小白兔,他的心紧紧被撼动了下。
“你在哭?”
“要你管!”
“你干嘛哭啊?”
“日本的法律有规定人不能哭吗?”她哽咽。
“小姐,我是想安慰你,你好歹也合作点,表现一下感动的样子嘛!”他很努力很努力想安慰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一点也不领情。
“这都嘛是你害的,你本来就应该要好好安慰我!”她吸吸鼻子,仗势自己是可怜的受害者,嚣张地对他颐指气使:“面纸拿来。”
听到她命令的口气,他眉心一皱,旋即又松了开。
算了,他对爱哭的女人向来没辙。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不过依种种迹像看来,她的哭泣似乎与他强行押她上船脱不了关系,他是该负点责任。
他就宽宏大量一点,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只好抱着她走到桌旁,从面纸盒中抽出一张面纸递给她。
“拿去,别再哭了。”
她的眼泪像免钱似地一直涌出,盯着那停不住的泪水,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被榨干。从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止住那溃堤的泪。
“不够。”她哭了那么久,一张面纸怎么够应付她!
他干脆把整盒面纸塞到她怀中。“用不够的话,我还有很多。”
她抽起一张张面纸擤着鼻涕。
“只不过是坐个船,你干嘛哭得像是世界末日到了?”真搞不懂她的反应干嘛那么激烈!
似乎是哭累,又似乎是他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全,在擤完鼻涕之后,她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我从小就怕水。”她试着解释自己的异常行为。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怕水怕成这样。”还昏倒咧,真是不可思议!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说风凉话?”打了个呵欠,觉得头有点昏,大概是哭得太久脑细胞缺氧吧!
她昏沉地朝他宽厚舒服的胸膛倚去,闭起眼睛假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久到他以为她不想再开口时,她又说:“如果你小时候有过溺水的惨痛经验,我就不信你还能那么自信满满地说你不怕水。”
“惨痛经验?或许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克服的弱点,也许是我没经历过你的遭遇,所以无法体会这种感觉。”
她在他怀里点头。“没错,要有溺水过的人才能明白我的恐惧。”
“可是你已经上了船,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你难道要一直窝在我的怀里直到下船?”
“这是个好提议,我会考虑。”她又打了个呵欠。
“小姐,我的手快断了,你快下来啦!”
其实她一点也不重,甚至轻盈得像是营养不良,看在她是个美女的分上,他是不介意她突然跳进他的怀里、猛吃他的豆腐啦!
但她如果真的打算下船后才要离开他的怀抱,那还有十多天的日子要熬,这么一折腾下来,他的手肯定会废掉。
好色也得要有个限度,他可不想往后的日子与义肢相伴。
“不行,万一船沉了怎么办?”
“不可能。”他对自己公司所造的船一向很有信心。
“世事难料,总会有意外的时候吧!”
“你太杞人忧天了。”
“我是说‘万一’、‘如果’,做一下假设和预防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嘛!”这个男人的脑筋怎么那么死啊!
“有我在,你根本不用担这个心。”见她没有下来的意思,他只好认命地抱着她踱到床沿边坐下。这样脚比较不会那么酸,还可以撑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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