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吃饭,吃完饭给我乖乖回家做功课!」石明彬吆喝著。
学生规矩的排成一路纵队往饭馆走去,而石明彬,却望著街上那渐远的一小点发了好一会儿的怔。厨房里飘著辛辣的姜茶香味,何丝丝以茶代酒,像拜拜一样在小圆桌上一排就是三个瓷杯,每杯倒个八分满,只要等杯子不烫手,她就立即一饮而尽。
那个医生的生死她无从得知,但她势必要好好救治自己的喉咙一番,伤心既是不可避免,那么保身之道更不能轻忽。
一整晚,藉助姜茶的力量,她的咳嗽症状果然大有改善。
两人居住的地方,若没有婚姻为前提,就不叫做家;有婚姻为前提,但没有爱与关怀存在,也不算是家。
何丝丝拥有什么呢?婚姻,没有;与元敬淮之间的爱与关怀,证据愈来愈薄弱,轮廓愈来愈模糊。
两人相爱的理由、分也分不开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是习惯彼此的存在?还是依赖彼此的存在?
何丝丝走出厨房,举目望去,无处不是元敬淮生活的味道,他却总是空让实质物品代替他存在,而他的人和心,不一定同时回来。
「丝丝。」元敬淮的呼唤若是轻柔的,则是心怀愧疚的象征。
他入门时,何丝丝已经喝完最后一口姜茶,手上的杯子还来不及放进洗碗槽。
她看见重朋友重玩乐甚于自己重感冒女友的男人时,一点笑容也挤不出来——勉强也不可以。
人都是有情绪的,就算她再善良、再委曲求全,也无法说服自己,傻傻在街头等一两个钟头不算什么……
时间的空等或许不算什么,但失落的心如何挽救呢?被爽约的不满又该往哪里释放呢?
「丝丝真的生气啦?那可是个大新闻。」元敬淮一靠近就要抱她,嘻皮笑脸是很可爱,但也令人伤怀。
八年来,他要抱就抱,要亲就亲,何丝丝一次也不曾推拒他,即使现在气怒攻心,她还是柔顺的任他搂在怀里。
也许有一天,当她狠得下心用力推开他时,就是自己离得开他的时候,也势必是结束的时候。
然而,她并不曾以为他们会以「结束」作收,她一直在等他为两人的最终关系下定义……
那个定义难道会跟每次的相约一样吗?她只会空等一场?
她终究会是一只被放飞、最后迷了路,再也听不见哨音、再也寻不到回家路的鸽子,从此与驯鸽人恩断义绝?
不,等待虽是折磨,但可以忍耐,怕的是等到最后一无所有怎么办?
「不说话,在想什么?」今晚的他可是很有诚意要道歉的,比起往常的狂妄和霸气,他的语气收敛了不少。
「我不是鸽子。」
「鸽子?我没说你是鸽子。」
「你老是放我鸽子,一次比一次严重。八年来,我这只鸽子已经精疲力倦,飞不动了。」何丝丝已经认真的以为自己与鸽子是同类,差别只在于,她这只鸽子不会咕咕叫,只会咬著牙默默哭。
「丝丝,我从来没这个意思,我只是太容易忘记与分心,我绝不是故意晃点你。」他承认自己是个「重友轻色」的男人,但他的「轻」并不表示他无情或无心,充其量只是玩心重了点。
「也许我该清醒一点,以后都不要跟你约,这样我就再也不会失望……」
「可是你若这样,换我会失望,我的丝丝是不会让我失望的。」他将她搂紧,温热的唇咬著她的耳朵,开始他久久发挥一次的催眠术。「丝丝有两种,一种是怎样也不会不爱元敬淮的,一种是怎样也不会不疼元敬淮的。」
何丝丝终于哭出了声音,一句甜言蜜语,就让她回到了爱他的原点,明知这是他揉搓她心软的攻势,她还是没骨气的接受。虽然丝丝已经有很多种,但就这两种最令她无法招架。
他一靠近,她只能丢出原谅这条绳索,只愿能再一次缚紧他。
爱使她心力交瘁,也使她迷惘,纵使回得到爱他的原点,原点也已经模糊,但何丝丝还是执迷不悟。
「那么,我可以用今天的伤心来换你下星期六一整天都跟我在一起吗?」
何丝丝就是容易满足又好哄,从不知——男人低声下气求和,不为让女人开心,只为让自己好过而已。
「下星期六你想做什么?」毕竟今天的失约的确比以前都过分了些,元敬淮非常愿意弥补。
「是婉媚结婚,我就知道你不会记得。」何丝丝抬起头来笑著。好友找到好归宿,她实在羡慕,再想到婚礼的浪漫,她眼睛就发光,好像自己是新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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