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哭?”他瘩哑而饱含情欲的嗓音,在她耳际轻问。“我会负责的,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马上结婚。”
他的餍足直透进骨髓,不管自己一身都是汗,只紧紧拥着心上人,满腔爱恋渴求终于得到宣泄,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结婚?”她的反问轻飘飘的,好像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多思考。
“为什么怀疑呢?”韦捷吻着她红烫的脸蛋,低语:“你还不相信吗?不相信我爱你?”
深情如斯的话语,仿彿一根无形的细细金针,刺进了她的心。
疼呀!克制不住的泪又滚落,红唇却弯起了,是个难丛言说的微笑。
“我相信。”叶正双温软小手抚上那张五官分明英挺的俊脸,澄澈的眸深深望着他。“我也相信不会再有人……像你这么爱我了。”
单纯的、不求回报、没有止境的爱恋,干净得像是山中泉水,可以涤清一切悲伤与忧愁。
只可惜,水是留不住的,即使伸手想去掬取,也只会从指缝中流逝。
那一夜,她待在他的房里、怀中,承受、回应着他的狂放索爱,直到凌晨,他睡去之际,才偷偷起身穿好衣服。
俯下身,她仔仔细细凝望那张沉睡中,如雕像般俊朗的脸,柔软的唇轻轻印在他的颊,他薄薄的、性感的唇,他刚毅的下巴。
然后,在泪珠掉落前,离开他。
她要离开他了。
他很快会醒的。醒来之后,会发现自己的愚蠢与可笑,他一定很快会清醒,从少年时代单纯的迷恋中清醒。
谁没有过那样的心情呢?谁能说当时不够认真?
但是当清醒之际,一切都会改变的。
在身体心灵都得到完美满足的状态中,韦捷仿彿一直在梦里飘浮,睡得好沉,好舒畅,如果拥抱甜蜜得令人销魂的小双只是一场春梦,如果她只在梦里和他刻骨缠绵,那他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如果他预先知道自己醒来要面对什么,那,他会更愿意长睡不醒吧。
隔天,韦捷睡过头了。
那种通体舒畅,满足得无法形容的愉悦,塞满他的心。所以当韦母告诉他,韦敏已经先送叶正双去机场时,他只是皱皱眉。
“小双真是乖,要回绝耶鲁研究所的入学许可,还要亲自飞一趟东岸。”韦母絮絮叨叨闲聊着,“从小爸妈都不疼、没什么严格家教栽培的,还是养出这么温柔懂事的女儿,小双真是难得……”
这样的夸奖法其实有些扎耳朵,不过韦捷没有说什么。
“还有啊,昨天我还在跟你爸爸讲,小双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那个皮肤,嫩得像是掐得出水来,眼睛也水汪汪的,笑得好甜,你知道为什么吗?”韦母没注意儿子的眼神闪动,只是喜孜孜继续说:“我在猜啊,一定是跟李医师交往的不错,快要有好消息了啦!呵呵……”
第一次当介绍人就成果斐然,韦母非常得意,逢人便要说,偏偏韦捷就是不爱听这个,忍不住皱眉顶了一句:“对啦,她有好消息,不过不见得是什么李医师!”
韦母愣了愣,好像听不懂似的。“难道还有别人?我怎么不晓得?”
“你等她回来,再自己问她!”丢下这个结语,韦捷自顾自的离开餐桌。
等小双回来……他有好多话要说。
他相信小双也有很多话要说,对他、对韦敏、对旁人……
她已经把自己交给他了,完完全全、毫无保留,是他的。
等她回来时,一切都会很美好……
也许真的会吧,如果她有回来的话。没发生的事,谁也没办法说可能或不可能。
韦捷一直没有等到她回来。雪花随风飘,花鹿在奔跑……
位居亚热带的台湾,除非住在高山上,否则当然见不到雪花,更不用说花鹿了。
回台湾这七年来,叶正双每年都与不同的男伴共度耶诞节。
五星级饭店的豪华耶诞套餐,数百朵的白玫瑰、昂贵的钻饰……所有商人想得出来的过节花招,她几乎都体验过了。
已经七年了呵……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记得去年耶诞节时和她共度的是谁,又长什么样子。更别提更早之前的那些过眼云烟了。
不由自主想起的,只有旧金山迷蒙的雾,冷入骨髓的细雨,以及一双炽热的,年轻的俊眸。
那个人一直被埋藏在心底隐密角落,她不敢轻易触及,却在最不设防的时刻,猛然被记忆淹没。
“嘿,表情好凝重,汇率又掉了吗?”轻快的嗓音,硬生生把她从旧金山的迷雾中拉出来,重新回到当下——有电脑萤幕、键盘,耳朵挂着蓝芽耳机,手边有大叠报表财讯的办公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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