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直接相对,余文丽不禁再次惊叹他巨人般的身高。
以她173公分的修长模特儿身材,底下再蹬着约莫两公分高的小矮跟凉鞋,也够有看头了吧?
没想到她拚命打直背脊、玉腿站得直挺挺,头顶竟然只勉强构到他嘴巴的高度,硬是矮了他一截。
算他狠。
唔……可是……可是她很喜欢比人家「矮一截」的感觉耶!呵呵,这样要小鸟依人也比较好依过去,头靠在他肩膀上嘟嘟好说。
啊啦啦啦~~她又想太多喽!
双颊融融,她掩饰性地拍了拍,深吸口气笑道:「我是想说,通常喜欢小孩的人也一定会喜欢小动物,这样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范先生,你喜欢小动物吧?」
范馥峰终是忍俊不禁地笑了,笑音低沉悦耳,耐人寻味。
「还不算讨厌。」
微偏着瓜子脸,余文丽定定仰望着眼前的男人,神情柔软,一会儿才嚅出声音。「……那、那很好。」
心在浮动,如泊在岸边的一艘艘小船,潮来潮往,随潮起伏。
好奇怪的感觉,她首次体会,有些不着边际,却又真实地存在内心。
她想,她喜欢上他的笑了。平淡温暖,还有一点点儿的腼腆压抑,成熟的男性脸庞露出孩子气的神态,这男人的笑真不赖。
真不赖哪……思绪纷乱,在漫天飞舞中不意间勾扬起兴味,隐隐刺激了埋在内心深处的某样东西。
于是,浑身的毛细孔在瞬间张散,裸露的藕臂与细腻颈项窜过麻感,穿透脊椎,如电流般微刺微疼,她耳中甚至捕捉到那声响,「啪啪啪」,细微却兴奋。
「冷吗?」身旁的男人低问。
余文丽瑟瑟轻颤,不是因为冷,是胸口躁动得厉害。
「不会。」如是回答,她双手却环抱,缓缓摩挲著自个儿的裸臂。
范馥峰无语,高大身躯状若无意地往旁淡然一移,挡在风头的地方。
她再次扬睫瞧他,这一次,耳畔那「啪啪啪」的电流声更清晰了。
她颤栗著,呼吸有些不顺畅。
又于是,她突然明白,自己必须对他做些什么。
试探地、主动地、值得鼓起勇气地跨出去,而非萍水相逢后又缘随柳絮,由著在风中颠摆。
「这附近有一家义式料理,海鲜局饭和青酱做得很赞,晚餐一起吃?」仿彿邀请的是一位认识许久的老友,她语气静谧谧,眉眼间的柔软与渐沉的暮色融作一起,幽幽漫霞。
男人背光的脸庞有几许隐晦,那神色即闪即过,快得几难分辨。
「我请客。机会难得呢!」她眨眨眼,飞扬的眉儿淘气俏丽。
范馥峰咧嘴一笑。「你刚才已经请我吃了一支霜淇淋了。」
到现在他还弄不明白是怎么从她手中接过那支霜淇淋塔的,总之回过神后,东西已经出现在他掌里。
「我今天请客请上瘾了,就不知这位先生愿不愿意赏光,让我略尽地头蛇之谊?」他沉静如深海的眼太撩人,她还不想放他走啊!
说不讶然那是谎话,被美女如此温言笑语地力邀,他受宠若惊。
仍是不太敢直视那双美得过分的大眸,怕一下子把什么弄乱了。他受过的教训还不深刻吗?不学乖,到头来伤得更重,能去怪谁?
「谢谢你。」深深吐纳,他终是迎向她,低沉嗓音在夏风中浮漾。「我还有约,该走了。」
软软的钉子碰了过来,余文丽微微怔然,竟莫名地有些想笑。
好吧好吧,是她太高估自个儿的魅力了,以为丢出几朵娇笑、温言软语一番,便能无往而不利,这回算踢到铁板了。
暗自叹息,她丽颜仍浸润在汪汪浅笑中,巧肩耸了耸,一派轻松无谓的模样,脑子里已转得飞急。
「唔……那、那你跟人家约在哪里?我有车,可以载你过去。」真是史无前例,以往是围在身旁一拖拉库的「狂蜂浪蝶」前仆后拥地抢著当她的护花使者,现在风水轮流转,她也厚起脸皮硬抢著当人家的护「草」使者了。
「太麻烦了,搭捷运很方便。谢谢。」他笑笑地回绝,即便心中讶然指数再攀一级,那张古铜色脸庞却掩饰得极好,仍旧温和——带著淡淡距离感的温和表相。
余文丽当头挨了一棒,咬住几要冲口而出的挫败呻吟,再接再厉地道:「反正顺路啊!我也要回台北市区,不麻烦的。」
范馥峰未再作表示,深黝黝的眼掠过她看向对岸渐渐朦胧的观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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