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早?”其实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一整天了,现在都快九点了。怎能算早?只是她才跟他聊没多久啊,话只讲了一点点……
惊觉自己居然不希望这么快就跟他说再见,樊爱微微地吓了一跳。她从来不是不干脆的人啊。
于是,她急忙亡羊补牢。
“不是啦!我是说,小心、慢走,有空欢迎再度光临。”对,这才是她会说的话。
准备离去的莫慎云看着她那张闪亮笑脸,忽地将桌上的帐单拿起丢给她。
“先欠着,改天再来还。”
虽然对他的举止有些傻愣,但樊爱行动力一向很强,精准无误地接下他丢来的帐单。
等她暂时空白的脑袋回复运转后,她的第一句话竟是:
“你很穷吗?”一杯小冰点的钱,才四十块……
莫慎云当然知道她不是在讥讽他,瞧她的神情已看得出微微的同情了,所以他再也忍不住地笑开,总是浅浅淡淡的嘴角不再是平缓的弧度,他是真真正正地在笑了。
没见过脑筋这么钝的女孩。谁说不解风情的是男人?
“就这么说定了,再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提着东西离去。
樊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足足愣了好久好久。
他刚刚……刚刚大笑了?那就是他真心大笑的样子吗?少了之前冷静淡漠的疏离感,看起来好潇洒。
樊爱又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她傻傻的拿着他丢来的帐单,心中居然已在期待他下次到来的日子……
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通常只有在扁人扁得很痛快时才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啊,但她一点都不想扁那个莫大哥啊。
糟!她是不是病了?是不是……
“樊樊!又在摸鱼了!你坐在那发什么呆啊?还不快过来干活?!”楚天南从厨房里出来拿东西,不见工读生的身影。他瞧了瞧,发现妹妹误交的男人婆居然坐在给客人坐的位子上,于是当场大吼了起来。
暴龙的吼声打断樊爱的思绪,她掏了掏耳朵,心不甘情不愿地踱回吧台。
“来了、来了。休息一下而已嘛,爱计较。”
做人很小气的楚天南自是不会任人说自己的坏话说到过瘾,他马上做出激烈的回应,而樊爱自是禁不起激,两人又是一来一往的。因为外头雨势骤停、客人离去而清静一阵子的“冰心小栈”,顿时又热闹了起来。连闯三个红灯、两个黄灯,呼啸声奇大的小绵羊一个转弯,甩尾进入一条狭窄却停满各种机车、脚踏车的巷子里。
樊爱在拐进巷子的第一时间,双眼已神准地在一长排凌乱无序的两轮车阵中相中位置。她龙头一转,无须再做任何挪栘,稳稳当当地便卡进距离她小绵羊左右车身仅各二点五公分的车位中。刚刚好,看得出来卡位经验老到。
车子停好,已没有多余的空间让她下车。樊爱一手抄起放在脚前的篮球,另一手放到机车后座,提口气,用力一撑,不算娇小却跟同龄女生一样纤瘦的身子一个架空回旋,双脚安然落在小绵羊后面。身子背对着机车,人已在停得乱七八糟的车阵之外。
运着篮球,她向对面一扇锈斑满布的铁门走去。
窄小的巷弄,她只需再走个三步,就到自家门口了。
掏出挂在脖子上、埋在运动衣里的一长串钥匙,挑了其中一支,微微弯身插进钥匙孔里,往右转了两圈,还差一圈,钥匙却无法再转动。
她将钥匙往左转回原来的地方,准备抽出,然后再试一次,但钥匙却卡在钥匙孔里。
“又卡住了!”这已不是第一次了。经年累月积在钥匙孔里的脏东西和铁锈,常常让她的钥匙进得去,却打不开,也出不来。
将圈在脖子上的红绳绕出,她将钥匙左右转了转,然后再一次尝试拔出来。
还是不行。
接着,她将钥匙往钥匙孔里用力压了压,然后三度试着将它抽出来。
结果仍然无效。
一向不讲技巧、只懂蛮力的男人婆,不再浪费脑细胞去想更多开锁的方法,直接抬脚朝老旧的铁门用力一踹。
碰!
门是开了,但樊爱却眼睁睁看着应当还留在钥匙孔里的钥匙,头与身分了家。
钥匙细长的部分断在钥匙孔里。这下,除非换个新锁,否则不用再烦恼大门打不开了。
因为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一点也不稀奇,所以樊爱只是在心里提醒一下自己,晚点记得要去找人来修理后,便从容进屋。
“老妈,我回来喽!”将陪自己在附近公园篮球场上奋战一整天的篮球用力往地上一拍,篮球在地板上用力一弹,飞向空中后即落入书架最上头的一个置物箱中。物归原处的方式完全仿照球场上将球送进篮框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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