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他们是父子,还是堂主与手下的关系?
「你干嘛顾着笑,都不讲话?」叶依莲噘着嘴,「你在笑我吗?」
杨昀骐连眼里也升起明显的笑意,心头郁结的黑雾突然为眼前红着脸微嗔的小白兔而烟消云散。
「我在笑妳可爱。」
「什……什么啊?!」叶依莲为他的话脸又更红了,「你又唬我──」话没说完,猛地打了个喷嚏,「哈啾!」这会儿连鼻子也红了。
杨昀骐皱眉,「都说妳躺这里会着凉了!」语气难掩责备却又不舍,他起身横抱起她,走回房间。
「你你你……你要干嘛?」叶依莲一脸惊慌失措,表情活像是想到了什么限制级画面。
杨昀骐实在是为她的反应感到好笑,忍不住揶揄,「放心,我只是想让妳回房间去躺,并不想弄得一屋子血。」
「你好色喔!」叶依莲捧住脸惊呼。
「拜托,刚刚是谁先想歪的?」这小女生很得寸进尺喔!
「你好色!」她才没有想歪,只是不小心浮现色色的画面而已啦!
「妳才是色女。」
「你才色……」
回廊处,正巧经过杨昀骐院落的佣仆们,都听到屋子里传来小俩口拌嘴的吵闹声,忍不住也露出莞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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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又走过了一个秋冬春,第二年夏天,他们毕了业,也一起考上大学。杨家大宅的三月迎春五月雪、九月桂花和冬末艳紫荆,点缀叶依莲十八和十九岁的欢笑与初恋,然而她这辈子第二次站在油桐花树下,却要为母亲穿上一袭黑色洋装。
母亲娇弱的性子,其实也和她的身体状况有关,父亲走后她虽然不用烦恼她的未来和家里的经济状况,却还是伤心忧愁地度日。
依莲不懂,他们不是聚少离多吗?哪来那么多悲伤可以让母亲以泪洗面?
或者,这也是爱情的答案之一?
后事是杨迁父子一手包办,简单而隆重,在杨迁的主张下,叶依莲正式搬进杨家大宅。
一抹飘零的白落在叶依莲肩上,衬得那身黑是多么的沉重。
她信手拈起它,十九岁的脸庞与两年前白纱下仍显稚嫩的娃娃脸相比,竟显得些许消瘦。
花落了,是否会找到归宿?还是依然如摇曳枝头时,只能对着天空绽放它的美丽,开与落皆孤寂?
身后,杨昀骐踏着一地落花而来。
「小……」一如以往,想喊她小白兔,却突然改口,「原来妳在这里。」
叶依莲闻声,转身面向他,她的脸几乎跟那一地的油桐花一样的白,也许是衣服的关系,却让杨昀骐皱起眉头。
他走近她,习惯性地抬手捧住她的脸颊。
小脸冰冰的,不像平常一样总是热呼呼、红通通地,他突然生起自己的气来,将她搂进怀里。
叶依莲耳朵贴着他的胸膛,隔着与她一样黑色的上衣,却听到令她安心的、代表着温暖的心跳,思绪跟着从死寂的国度被强拉回现实。
他温柔地拥她在怀,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小心翼翼怕伤害到她的坚实力量,全都环绕着她,她听到他在耳边的抚慰与轻哄。
「如果妳想哭的话,就哭吧!」
那一瞬间,白色花朵、艳红的花心在黑与白的世界中绽放……
「妳还有我,我会一直在妳身边。」
那一瞬间,雪色飞花竟无比的美丽,比在枝头上更甚,哪管南风无情卷起残缺,哪管细雨唐突溅起尘泥……
因为花落了,却有一双温柔的手捧住呵!
她的眼泪染湿他的胸口,却教他吻去了忧伤的呜咽。
夏季的甜风,五月的香雪,少男与少女交织成美丽如梦境般的画面。
一幅日后辗转在她的梦境里出现,却再也追不回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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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
油桐花的香味离她好远好远,她几乎已经不记得那种幸福的味道。
「依莲!」
落英飞转的景象被狂风吹散,切开梦境的缺口处,代表现实的刺眼光芒扎进她的知觉神经,摇晃的车窗和倒退的风景映入眼帘。
叶依莲眨了眨眼睛,脖子有些酸痛,坐直身体,才想起自己正在车上,车窗外午后的艳阳照映在远方海面上,像一条镶满蓝钻的彩带。
「快到了,妳准备一下。」驾驶座上的崇华提醒道。
「喔。」叶依莲用睡得沙哑的声音回道,却没有动作,愣愣地想着方才的梦境,突然有股冲动想立刻跳车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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