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看见没,天空很蓝、天气很好,我想还是先让你看看白天的海好了。」
「还有现在站在桅杆上的鸟,是吵了咱们两天的燕鸥。」展阙伟提着前天盛装的雨水,习以为常地跟着楚梁对着瓶子说话。
楚梁淡淡地扯唇,轻轻将瓶中的骨灰取出一小撮洒入空中,再看着它们缓缓落在蔚蓝洋面上。
康澄心的死给了楚梁完成心愿的信念。
心泛着难解的酸涩,楚梁王今仍难以接受,康澄心甜美可爱的身影,竞已成为手中随时烟灭的尘灰。
撒完骨灰后,楚梁将水手头巾重新绑好,对着晴朗的天空竭尽嘶喊着。
「心儿,今天天气很好,你看到了吗?」微哑的嗓音落在最后一句低不可闻的轻叹。
每一次撒完骨灰,心便多痛一回,无论他喊得多重、多用力,心里的痛却未递减半分,仍给他撕裂般的痛楚。
纵使他的脸上有着挥不去的郁闷,这却是他宣泄心头怨愤的唯一做法。
风声、海声、海鸟啼声、侧枝索微微的磨擦声交织成动人的海洋乐章,偏偏他却无心体会。
呼啸的海风在耳旁掠过,他坚信康澄心一直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过。
展阙伟望着他的背影,待他平静后,拍了拍他的肩头,给他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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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北台湾,一个初康复的病人却对着窗口生闷气。
「心丫头,你开门啊!你才康复,不能生气知不知道?」康义远徘徊在女儿的房门口,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束手无策。
「不听、不听!」手术后她便被送到宜兰的姑妈家休养,一回到家,她就被家中高挂的白灯笼给吓去了半条魂。
追问之下,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做了天下第一荒唐的蠢事!试问,有谁会为自己病终的爱犬举行公祭!
父亲的行为实在是夸张到了极点!
「鲁咪是爹地的爱犬,这是她应得的。」康义远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极力想博取女儿的同情。
康澄心打开门,朝父亲摊开白嫩的手掌道:「我才懒得管你那莫名其妙的举动,我的东西还我!」
「什……什么东西?!」康义远装傻,想含混带过。
「手术前你说要帮人家保管的东西啊?」康澄心低吼,原本苍白的脸蛋因为逐渐康复的身体,沁出了粉嫩健康的红晕。
「呃……」皱着眉,康义远似乎很用力地回想,想再开口撇清的瞬间,女儿说话了。
「如果你不把东西还我,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真是气死人了,爹地怎么可以这么不讲信用啊!怕他再支吾其词,她索性撂下狠话。
「知道了……知道了,真不懂那男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牵肠挂肚?」他含糊地在嘴里叨念着,却没想到女儿还是听见了。
康澄心回过头小心翼翼地问:「爹地……他真的没来找过我吗?」
要死!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康义远在心中暗咒自己,转过身,他对女儿扬起慈爱的笑容。「谁?你说的是哪一位?」
「爹地,我总觉得你好像瞒着我什么?」康澄心眯着眼,直直盯着父亲心虚的诡异神情。
「唉!」叹了口气,康义远的眼神倏然变得凌厉。「别提那小子了,你在宜兰休养的那段期间,他来过一趟,说他没办法承受手术的结果,窝囊地跑船去了。」
「原来他来过……」康澄心难以克制地红了眼眶,忽然她想到一件事。「这么说……他看到了你替鲁咪举行的告别式?」
啊!惨!这就是所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康义远瞠着眼,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地愣在原地。
「应该……是吧!」康义远无法迎视女儿美目圆瞠的「恰北北」模样,模棱两可地给了她答案。
「爹地!」康澄心难以置信地尖叫出声。「你讨厌!讨厌啦!」
她都还没对楚梁说抱歉,他就这么被爹地给骗走了?
可恶,楚梁这笨男人怎么会那么好骗啊!
康义远眯了眯眼,他在心头暗惊,幸好女儿不知道骨灰事件,如果让她知道他把鲁咪的骨灰送给了楚梁,她不更气得七窍冒烟才怪。
「丫头,忘了他吧!爹地这里有一卡车的青年才俊,看你是要金城武还是裴勇
俊或是Rain都没问题。」康义远赶紧转移话题,一想到女儿恢复了健康:心情更是喜悦。
「要嫁你去嫁啦!」康澄心嘟起嘴,拉开行李箱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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