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菲不经意瞥见他眼中的泪光与淡漠,再也克制不住的泪流满面,武装的坚强彻底崩溃。
「我……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保重。」她抓起包包,狼狈的逃离。
在关上包厢拉门的瞬间,他们三年多来的恋情也画下句点。
德菲站在包厢外,掩面痛哭失声。
这样就够了。
三年多来一同制造的美好回忆,够她一辈子回味了。
与他相恋的这一千多个日子,是她活过的证明。而现在开始,她将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她多想告诉他:多久她都愿意等待。
因为每一段等待,都是爱情。
可惜她再也不必等了,因为她不配得到他……
包厢内悄静无声,让她猜不透范兆恩的想法,唯独他含泪的眼,彷佛在控诉着她的寡情,深深撼动她的心。
德菲杵在包厢拉门外许久,始终没听见任何声响,担心不已,但她已经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这是合约中的条例之一。
「滚!」
蓦地,一道咆哮自包厢内传出,紧随着是一只酒杯掷往她所站的方位,撞上拉门上的木条后,匡啷碎了一地。
德菲摀着嘴,终于挪动千斤重的双脚,伤心欲绝的离开。
包厢内──
范兆恩的俊脸布满阴霾,直到一股咸涩没入嘴角,他才发觉自己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为女人哭,也会是唯一一次。
结了帐,他以不要命的车速在高速公路上狂驰,今后,他受创的心自这晚起便冰封住,将不再以真面目示人。
失魂落魄的行走在不知名的路上,左德菲酸痛干涩的双眼再流不出泪水。
和心爱的人分离,就好像心活生生被剥除,等于丧失了生命力。
爱有多深,心就有多痛。
德菲像抹游魂般走过一条接着一条的街道,一如她对未来的茫然无措,脑海中浮现让她做出此痛苦决定的过程──
一星期前,德菲从电视得知栽培她多年的「莘美护校」爆出财务危机,需要强而有力的企业集团资助,否则将要走上破产一途,宣告废校。
她不明白为什么学校会突然陷入财务困境,隔天,她就接到校方打来的电话,希望她抽空回学校一趟,说是有事与她商量。
为此,德菲请了假专门北上了解情况,向来乐观的修女们个个愁容满面,让她十分鼻酸。
修女们告诉她,「鼎新集团」有意资助,不过有个条件──
对方指名道姓,要她签下合约,答应跟男友分手,并不再和他见面。如此他们非但会帮学校度过难关,还会额外给她一笔钱,足够她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范兆恩的母亲在半个月前派人跟踪儿子,他们两人私下往来的事也是在那时候曝光了。
很明显的,对方是冲着她而来。德菲忍不住认为,学校的财务危机很有可能是范母为了逼退她的手段。
范母的确抓住了她的弱点,而德菲更确信,如果她不答应,将来还会有更多更多「挑战」等着她。
况且,她根本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学校倒闭。
除了在合约上签名,她别无选择。
最后,对方依约拯救了学校的财务,但德菲并没有收下额外赠与的三百万。
即便如此,她还是出卖了自己、出卖了爱情,如此惭秽的她,已经没资格拥有范兆恩的爱。
这样是最好的发展吧?
他们都不必再为难,学校的困难也获得完满解决。
可是,为何她的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绞痛,无法呼吸……
德菲脚步踉跄,跌坐在路旁,不在乎来来往往的人们对她投以好奇的眼光。
今晚,她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安然撑过去……一个月后
范兆恩自美国返台,他所提交的行销企划十分受到范母的赞赏,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这让范母更相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且明智的。
母子俩难得聚在一起同席用餐,范母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脸上带着罕见的笑容。
「只要依照我的安排,不出三年,总裁的位置非你莫属。」她优雅的轻啜一口红酒,一副轻松的神情与语调,显然心情不错。
范兆恩的俊脸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仅是默默地进食。
「对了,我有东西让你看看。」范母回头,以眼神示意佣仆将她要的东西带过来。
训练有素的佣仆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立刻呈上她所要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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