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滴落的泪水在他手里漫开,在他掌中深刻的线条间蜿蜒,他放纵着她发泄情绪。「为什么哭?」话既出,范兆恩也被自己多余的疑问吓到。
禁锢已久的狂烈爱意在他关心的言词下破闸而出,德菲倾身献上沾满泪水的唇瓣,亲吻他冰冷的薄唇──
她的主动让范兆恩倍感诧异,也触动了他尘封的心弦。犹豫须臾,他伸手压住她的后脑,夺回主控权,占有她的芳唇。
德菲瘫在他怀中,激动地回应他略显霸道的攻势,释放满腔深沉的爱恋。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颤抖的女声自他们身后贸然响起,打断了进行中的热吻,将两人拉回喧闹的现实。
德菲如遭雷击,无法动弹。
「兆恩……你们……」对方语不成句,美丽的脸庞是不敢置信的错愕神情。
范兆恩率先从僵局中回神,不疾不徐的开口。「Joan,怎么有空来看我?」没有焦距的黑眸,任何人都读不出他的情绪。
「我是瞒着爸爸来的。」Joan的语气和表情一样哀怨。
她好不容易争取到台中出差的机会,并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发了父亲指派给她、表面是照顾她,实际上是负责监视她的助理,没想到竟会撞见自己的未婚夫和其他女人拥吻的画面,让她大受打击……
「来干什么?」范兆恩的态度并不热络,甚至称得上冷淡。
他试着起身,德菲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从旁协助,让他坐上椅子。纵然心头一片纷乱,她却不能失职的扔下他不顾。
Joan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之间良好的互动,既羡又妒。
自从范兆恩车祸失明后,他就不让任何人靠近,现在他愿意让一个外人亲近,却对她这个未婚妻形同陌路,教她怎么甘心?!
Joan一脸委屈,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来看你呀!」
她是真的渴望能成为他的妻子,因为她真的爱他,订了婚之后,他便绝口不提婚礼的事,明显是有意拖延,还一拖就是三年……
「一个瞎子,有什么值得妳特地来探望?」范兆恩轻笑,字里行间是晦涩的自嘲。
「范先生,请你别这么说。」德菲锁着眉,又生气又心疼。
他曾经那么意气风发,如今却得仰赖别人,内心的冲击与痛苦可想而知。
她不希望他自我放逐,用他愤恨的心态曲解旁人的善意,沉溺在绝望的泥淖之中无法脱身。
Joan瞪了德菲一眼,似在怪她抢了自己的台词,对她的偏见与敌意更甚。「兆恩,你知道我一直都……」
接收到对方不友善的目光,德菲心虚的垂下颈子,心中又甜又苦。
「人妳已经看过了,可以走了。」范兆恩下达逐客令,存心打断Joan的话,她的真情告白并不会改变些什么。
他很清楚她被她父亲限制行动的原因──当初他前景看好,所以双方家长极力促成他们的婚事。现在,他只是个瞎眼的废人,她父亲自然不会认同这桩婚约,自毁女儿的幸福。
意外发生以来,范兆恩就彻底体认到何谓人情冷暖,身边所有人都一一弃他而去,连他们向来最拿手的阿谀奉承都省略了。
包括他的母亲,她最重视的始终是事业,他充其量不过是她国度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失去了「鼎新集团总裁」的光环,他就只是个不中用的躯壳,一辈子注定只能与黑暗为伴。
不论Joan当初是出于自愿或被迫接受她父亲安排的利益联姻,在医生宣布他眼睛失明的那一刻起,婚约恐怕就已自动失效了。
对范兆恩而言,这反倒是种解脱,他一点都不感到惋惜。
以男人的观点来看,Joan确实是个近乎完美的女人,美丽、家世优异、有内涵又不过于骄纵任性,但在上流社会,处处可见这样的女人,她并不特别。
他不爱她,这一点他很肯定,他的心里深处似乎早已有人占据,不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究竟是谁。
那个人跟造成他选择性失忆所遗忘的那部分,有没有确切关系?
「还不走?」范兆恩的语调沉了几分。
咬了咬唇,Joan做了「重大决定」。「我……我想留下来陪你吃早餐。」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借口。
范兆恩面无表情,顿了下,最后还是给了她台阶下。「随便妳。」
Joan紧绷的神经这才略微松弛,喜悦的表情像是被宣判无罪的犯人。
「我马上去准备。」德菲心头酸酸的,却又有些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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